《束缚——欲望与人性,金钱与仁心,医学生如何秉持初心》
第37节

作者: 望舒a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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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6-03 09:23:06
  太漫长的沉迷与无奈,太漫长的思念与纠缠,太漫长的渴望与绝望,太漫长的等待与煎熬,太漫长的情欲与忍耐,太漫长的挣扎与束缚。沉迷无可奈何,思念纠缠不止,渴望绝望反复,等待煎熬不休,情欲忍耐不了,挣扎不掉,情之所至、心之所钟,时时画地为牢,烈焰烹油、焚心以火,束缚无计可脱逃。
  《束缚》  下
  六、My lolita,爱恨与伤
  陈曦,陈曦。
  舌尖轻抵下颚,气息擦过唇齿。
  这个名字铭刻在他全身的每一处,这个名字氤氲在他呼吸的每一次。

  这个名字沉浸在他血液的每一滴,这个名字融入在他存在的每一刻。
  为她挡刀,为她长期禁欲煎熬,为她了解她的世界、踏进她的阶层,为她失去自我、强迫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样子,为她无底线的迁就与让步,为她冒着天大的风险要闪婚,最终为她丧失自尊、跪地哀求她施舍爱情。为她卑微到了尘埃里,最后得到了一把深插入心的匕首,两个耳光,若干侮辱,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被利用,现在没用了,赶紧滚回垃圾场。想起早起给她送早饭、半夜陪她值夜班、吃她吃剩的菜,王晓毅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人耍了还在给人织毛衣的傻B。

  中午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下午就能一刀两断。昨天决意风雨同舟,今天可以转身就走。上一秒还情热如火,下一秒就冷若冰霜。没有一点犹豫不决,没有半分依依难舍,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岂止是快刀斩乱麻,简直是更换电视频道,遥控器一按就立马变脸,方便快捷、干脆轻松。分手、永别、此生相忘于江湖,居然比摔个碗还要容易,比泼盆水还要简单。挥挥衣袖,快意恩仇,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晓毅这样甩过很多人,他最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她完全没有付出感情,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他只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傻瓜之一,和其他的傻瓜们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早清楚她不爱还执意去爱她,原因都是太傻,傻到被她轻松耍得团团转。不久以后,她又会精选一个新的傻瓜取代自己,用各种方法明示暗示他快把自己娶回家。新傻瓜又会和他们一样,为她的虚情献上真心,把她的假意捧在掌心,颤巍巍地双手奉上结婚证、房产证和身份证,还有所有银行卡、朋友圈、email的密码,任何事不够如意,就会被光速踢飞、换人。反正总有那么多男人排着长队,乐呵呵地等着为她傻。

  但王晓毅从来没傻过,他那是疯,是偏执,是为了爱情而罔顾理智,是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
  是的,很多人爱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可以心甘情愿的被利用。面对这样一厢情愿的爱情,面对这样眼见明落的陷阱,自以为浪漫地认命,自以为诗情画意地感慨,爱上你,是我的劫难。内心充满了为爱情献身的崇高感和悲壮感,还有隐约的自豪感。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愿意为得到你的爱而付出一切,失去一切。这伟大的爱情,这伟大的献身,这伟大的精神,简直感动自己,感动中国,感动世界,感动地球,感动宇宙。

  日期:2017-06-03 09:24:35
  可惜等到对方榨干自己的所有价值,却依然心如铁石,把自己向药渣一样倒进垃圾堆的时候,真的能做到心甘情愿、愿赌服输的人,有几个?愿意用付出的所有感情所有代价,只换回一句傻瓜的,有几个?愿意让自己像美人鱼一样化为泡沫,用最后一口气看着对方“向幸福飞去”的人,有几个?王晓毅自问,他是做不到的,也根本不想做到、不可能去做到。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南墙非得撞,见了黄河照样跳,见了棺材硬要躺。然而如今求仁得仁,孤身躺在棺材里,绝望地看着棺材四壁和棺材盖,王晓毅的心里,不是不伤,不是不恨。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他不可能不伤,不可能不恨。
  她不爱你,只爱结婚证。这句话王晓毅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对自己说,一直重复到睡觉,连梦里也不忘了时时提醒自己,都快变成个自动的复读机。
  可这没有用,他还是爱陈曦。他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令人感到绝望的迷恋中清醒,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令人束手无策的深爱中抽离。
  辗转反侧的夜晚,他不得不爬起来,自己跟自己聊天,自己对自己苦劝,试图给自己灌进心灵鸡汤,让自己遗忘。
  出生在社会顶层,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事太多,美丽的人太多,都在等你尝试,像以往一样声色犬马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像以往一样醉生梦死过一生有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关在一段只有三个月的恋情里,这么痛也走不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如此的心痛,真正值得你痛苦的人,不会让你痛苦。
  可惜鸡汤不是能解决问题的灵药,它既不是能让他走出过去的解药,也不是能让他忘记痛苦的麻药。他需要的是陈曦,他需要她的身体,她的爱情,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倔强,她的温柔,她的懂事,她的任性,她的天真,她的早熟,她的呆傻,她的聪明,她的理想,她的现实,她的恋家,她的绝情。
  他需要她的所有,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从里到外,从外到里,他统统都需要。鸡汤空洞的大道理不能满足任何实际需求。
  从鸡汤的制造者到鸡汤的接收者,都深谙鸡汤的潜规则,缺什么就贬低什么。缺钱就喊金钱粪土精神崇高,缺德就喊现实社会成功至上,缺对象就喊家庭负担单身自在,缺休假就喊奋斗伟大加班光荣。多少人就这样,在鸡汤的帮助下自我安慰、自我疏解,一头扎进逃避现实的沙堆,在真实的惨淡凄凉和幻想的意气风发中徘徊,总算蹉跎完多年的失意岁月,和谐终老。

  日期:2017-06-03 09:25:07
  但王晓毅不会这样,他也不用这样。他就是要陈曦,他想要就是一定要得到。她是他缺失的另一半,她是他的肋骨长进了他的身体,再痛再狠的伤害也无法将她剥离。
  是她让他改变自我,是她让他走向成熟,是她让他终被束缚。他为她而重生,从此交出心和自由,愿意担负爱与责任,决定去过另一种人生。等到他做好所有的准备,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憧憬着两个人的一生一世,满怀期望地向她伸出要牵一辈子的手,她却回他两个耳光,从来都没爱过你,垃圾,滚。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他是爱了醉了醒不过来了,无论她是多么冷静地置身事外,说要走,就能走。
  懒得再自灌鸡汤的无眠夜晚,王晓毅对着镜子学着陈曦略微淘气的语气和表情,对自己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不管怎么学,都长不出陈曦的眉眼。
  是不是太想她,就会希望自己变成另一个她?但是,他终归不可能变成她。王晓毅最常想起的,是陈曦最后用冷漠的表情,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告诉他,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被利用。他如火的狂热,最终只换来她如冰的冷漠。
  王晓毅经常在房子的每个角落寻觅,试图找回陈曦和这段恋情真实存在过的痕迹。他有时会满怀期望地觉得她明天就会回来,有时又会绝望失落地认为她永远不会回来,有时甚至会怀疑陈曦和这三个月的恋情都是他的虚拟的臆想,他还是以前混吃等死的他,他的生活从来没有改变,从来都没有希望,没有爱,也没有家。

  有时王晓毅会弹钢琴,弹着陈曦常弹的肖邦即兴幻想曲,模仿她的演奏处理方式,不允许自己错音。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打开柜子,似乎陈曦藏在里面,他可以把她抱出来亲吻**。有时他会不自觉地拿起陈曦留下的护肤霜,模仿她的动作,拧开盖,用食指擦一点,用两个掌心揉一揉,暖一暖,抹到自己的脸上。
  王晓毅甚至买来她用的香水熏自己的衣服,不管那是女性香水。但是闻着就是不对,不是她身上的味道。Thierry Mugler angle一定要用到陈曦身上,混合了她的体味,才是那种甜得发腻,甜到发苦的蜜糖气息,才是包围在他心底的气息,才是沉没在他心底、永不别离的Titanic。她的气息里交织着Lolita般天真的性感,天真的冷酷,还有天真的残忍,让他颤栗,让他沉溺,让他窒息。
  她曾经是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丨毒丨品,现在是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毒瘾。她可以给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甜蜜幻觉,也可以给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痛苦折磨。她可以让他一次次满足于人生的点滴温暖和幸福,也可以让他在一次次酒醒之后重回现实的炼狱。
  事到如今,依然爱你,曦。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灵魂,我的罪恶。
  王晓毅仍然认为陈曦是上天给他最美好的礼物,可惜这份礼物有自己的思想,嫌弃他了,停在那里不肯过来,冷漠地任他受尽煎熬,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能不能最终得到她,这还得看他的本事。
  王晓毅时常梦到陈曦问自己,“生我的气了吗?恨我吗?”还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撒娇,不自觉地拿美貌当武器。
  而他每次都回答,“我可以等一等再恨你,因为现在,我太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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