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宫女一步步上位,女帝登基从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第28节

作者: 月在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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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后哼了一声道:
  “岂止是不笑?你们不知道,前日千金公主来请安,咱们这位见了人家连眼皮都没抬,转身就把人家晾在了贞观殿。弄得千金公主老大的不乐意。”
  公主笑道:
  “这回她可遇到厉害的对手了。”
  薛绍忙回道:
  “母后有所不知,儿臣与小公子乃是旧交,八年前臣随兄长去济州述职,路过扬州,在越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见面别有一番熟络。”
  天后奇道:

  “倒不曾听你说起过!”
  公主点头道:
  “女儿也是早上刚刚听绍哥讲的。”
  薛绍道:
  “当年小公子只有七八岁年纪,席间看中了儿臣身上的松花汗巾子,便千方百计求索。臣因这汗巾子是公主所赠,便不与他。还惹得小公子大哭大闹一番呢。”
  事后越王出面哄劝,李孝逸才不再哭闹,但如今是越王乃是天后的眼中钉,薛绍也不再往下说。
  天后看着李孝逸道:

  “小王爷竟贪图人家的汗巾子?他就是这任性执拗的性格,遇到他只怕你有的缠了。”
  后面的话倒是对薛绍说的。
  孝逸也叹道:
  “当时年幼不懂事,但有心头所好便千方百计弄到手。如今一晃八年,世事沧桑,倒劳驸马还记得当年往事。”
  皆因越王一族已是逆党匪首,只怕惹人嫌恶,薛绍不提,李孝逸也不好提,今听他主动提起,心中倒是一热。
  公主咯咯笑道:
  “当年月儿尚未成人,驸马便私藏月儿的物件,当真好笑。”
  天后点了点公主额头笑道:
  “你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傻丫头,长多大都是这样。”
  说话间公主与薛绍的一双儿女跑了进来。大的崇简七岁,小女儿崇敏只有五岁,都是玉雪聪明,粉雕玉砌,天后高兴地搂过来,放在膝头,喂他们糕饼吃。
  这幅含饴弄孙的画面极是温馨。
  李孝逸冷眼看着,暗想,宗室们已经被杀得人头翻滚,襁褓中的婴儿都不能幸免。天后这份慈爱倒真是少见。
  薛绍见他面上淡淡的,便叫了崇敏过来与他见礼。不想崇敏一屁股坐到了孝逸大腿上,抱着他又亲又啃,倒笑得太平公主扑倒在薛绍怀中,
  “绍哥,我们这个女儿也是个花痴呢。”
  薛绍也觉好笑,安抚公主道
  “仔细岔了气,笑疼了你的肚子!”

  又道:
  “崇敏好好坐着,不可对哥哥无礼。”
  孝逸也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
  面上渐渐和缓了些。

  崇敏突然跑出听梅阁,众人以为她小儿心性,跑出去玩耍。不想没过多少工夫,她竟抱了一支梅花回来,双手交给李孝逸道:
  “大哥哥,这花给你,以后崇敏长大了就嫁给大哥哥。”
  她说话兀自咬字不清,“哥哥”都说成了“锅锅”,但是面上表情真挚,目光清澈如水,令人忍俊不禁。
  天后哈哈大笑:

  “就凭这支花,岂不是嫁妆太少了些?大哥哥可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李孝逸接了那花,用手指刮了薛崇敏脸蛋笑道:
  “好,大锅锅就等你长大”。
  众人一起哄笑,崇敏越发人来疯,拖了崇简在地上跳跳蹦蹦,咿呀歌唱。
  众人皆以为这是小儿疯话,也不以为意,谁知薛崇敏十年后竟然为了这个不经意的承诺,情陷这位“大锅锅”,进而至于为了他而终生未嫁…
  众人一起走进梅林,便见园中梅花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苔枝缀玉,凌寒独放,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公主命人温了酒来,与母亲开怀畅饮。
  孝逸第一次喝得多了些,和薛绍两人趁着酒意微醺,单独来到书房叙旧。
  天后见爱郎难得有兴致,也由得他开心自去。
  薛绍的书房正中挂着一副当世才子骆宾王亲笔题写的《冒雨寻菊序》,孝逸素日并不喜读骆宾王的诗句,总是认为这个人有些不入流的寒酸气,但眷宠正隆的薛驸马却将他的字画挂在书房,倒是令人费解。
  不由得在那字画前驻足,背着手仔细观看。
  读到那句“坠白花於湿桂,落紫蒂於疏藤。虽物序足悲,而人风可爱。留姓名於金谷,不谢季伦;混心迹於玉山,无惭叔夜”,不由得沉吟不语。
  薛绍倒上一杯俨茶,
  “‘白花坠于湿桂,紫蒂落于疏藤’固然可惜,但一个人若是心志高洁,矢志不渝,自然有一番作为。”
  李孝逸转动手中紫玉杯:

  “骆宾王?听说此人曾经贪污公中钱财被下狱,其他不甚了解。”
  薛绍摇头道:
  “这人我在徐敬业的堂前见过,虽然沉沦底宦,仕途坎坷,倒是才华横溢,颇有抱负。”
  “徐敬业?可是英国公李勣的孙子吗?这人不是在眉州手握重兵?”
  “近日已被贬为柳州司马,正在家中休整,不日将赴任。日后薛绍可以给小公子介绍一下。”
  李孝逸未置可否,啜了一口清茶,
  “驸马叫我孝逸吧,小公子倒显得疏远了”。
  转身来到书案前,见案上一幅临摹了一半的《踏雪寻梅图》,上面画了一树枝干遒劲的红梅,右上角题了一首小诗:
  “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梅树下面白雪皑皑,一名白衣女子怀抱玉瓶,玉瓶中插了一枝梅花。另一女子面色哀戚,腮上似有泪痕,正在梅下吹笛。

  薛绍忽道:
  “咦,今日朱砂竟有些淡了,怎配得上血色红梅?”
  竟将中指刺破,将血滴在梅花花瓣之上,一滴滴浸透宣纸纸背。
  李孝逸一愣,
  “染血寒梅?”
  “不错,金瓯已缺,却效小儿女惺惺作态,岂不令人笑煞?大丈夫不若血洒疆场,拼他个玉碎宫倾。”
  薛绍说罢,侧头看着李孝逸。

  李孝逸早知薛绍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直白要他表态,不由得面色苍白,半晌方道:
  “驸马久居宫廷,又和公主感情甚笃,羡煞旁人,这第三个孩子即将临盆,血染疆场的话再休出口。”
  薛绍要说什么,忽听外面脚步声,天后和公主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李孝逸快速卷起那幅画,远远抛入一缸画轴之中,自己则抄起一只羊脂玉笛,走到窗口对着满园梅花悠悠扬扬吹了起来,竟是一曲《梅花三弄》,缠绵悱恻,闻之令人断肠。
  薛绍定了定心神,将一支梅花插在案头瓶中,和着玉笛节拍,轻轻拍打面前的一只玉缶。
  天后和太平公主倚在窗棂旁听了半晌笛声,竟有些痴了,笛声莆歇,天后便拉着孝逸再度进入宴席。
  也不避忌女儿女婿,借着酒劲搂着他坐到身边,饮到兴处竟将自己喝剩的半杯残酒也喂他喝下。
  孝逸神色淡然的喝下,又为天后斟满酒杯。面上既没有哀伤,也没有局促,眼神却再不与薛绍夫妇交接。
  薛绍眼见李孝逸偎在天后怀中半坐半卧,连衣襟都偏在一旁,不由得心中悲愤交加,
  “世子心高气傲,从小就是越王的掌上明珠,如今却要当着天后的子女面侍奉祖母辈的老太婆,真不知道老王爷瞧见了会作何感想。”
  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渐渐多饮了几杯,头上晕晕,
  竟不知是如何送走了天后。
  入夜仍旧倚在床头叹息嗟呀,任凭崇简和崇敏在他脚边跑来跑去,他也不理。
  太平公主见驸马喝多,便在他身边开解。她知道薛家长兄薛凯爚和越王家既为姻亲,又关系密切;薛绍自幼父母早亡,被兄长抚养长大,故而对越王家也有深厚的情谊在。他看见世子沦落到这般境地,伤心难过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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