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第19节

作者: 大胡子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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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5-01 05: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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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萧文家吃过晚饭后就九点多了,回到正房客厅,我和萧文的父亲又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见时间已晚,就起身告辞。萧文要跟车送我,我没有同意。我说:都这么晚了,不用跑来跑去的,回来你还要一个人打出租,我也不放心,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你还要去上班儿呢。
  萧文听了,努着嘴儿,只好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那天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中五谷杂陈,情绪不是很好。望着车窗外北二环路旁一座座公寓楼那片片辉煌的灯火,再回想起刚刚在萧文家里所感受到的温馨画面,我突然之间也很想有个温暖的家,我甚至对自己说,别再和那帮子女人们鬼混瞎折腾了,娶一个象萧文这样美丽贤淑知性又有着很好家风的女人做妻子吧,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却余生算了。可我是一个浪子,一个背着一身沉重无比感情债的浪子,我真的担心自己做不来一个好丈夫的角色。苏怡被我害了,雅男被我害了,冯兰也已经被我害了,我真的不想再去伤到心地善良的萧文和她幸福的家人。

  本来已经戒酒戒烟了的我,回到家里后,放下钥匙,换好鞋,外衣都没脱,就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两一听存放了快三个多月的啤酒,又从雪茄柜里拿出来一支雪茄,然后从书房书桌的抽屉里翻出来很久没有用过的雪茄剪和打火机,来到封闭的阳台上,打开窗子,借着小区路灯照射过来的灯光,开始又喝又抽起来。
  冰凉又苦涩的啤酒进肚,让我感觉一瞬间舒服了很多。再深深吸上一口浓烈的雪茄,然后缓缓吐出,那伴有皮革、可可、松雪木和一丝奶油香甜复杂味道,在我的口腔中环绕着,淡白色的烟雾,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在我的眼前扩散开来,烟雾中,我仿佛看到了雅男那张有些幽怨的脸儿。
  雅男,我的爱人啊!你在哪里?你和我的亲生骨肉冬儿你们在哪里啊?你们现在过得好吗?你们有没有遭罪?有没有受苦?
  望着窗外那黑沉沉没有月亮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我的内心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呼唤着,哀求着,哭嚎着。当时我的感觉雅男就像是一颗星辰一样,孤苦无依地漂浮在深邃无比的夜空中。
  那天晚上,我在阳台上独自一人喝了十多听啤酒,抽了二支雪茄,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惫不堪地回到房间,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从和萧文的父母见过面后的一些天里,我不但没有和萧文走的更近,反而开始慢慢与她疏远了。萧文后来多次再邀请我去她家或者去外面吃饭坐坐,我都找各种理由婉言拒绝了。更绝情的是,有几次萧文来电话找我,我明明就在电话机旁边,我还是让同事说我出去了。
  我知道,那阵子萧文伤透了心,可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硬着心坚持着。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和我做对,无论我怎样地挣扎反抗,有些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几个多月后一天的晚上,我还是和执著的萧文走到了一起。
  日期:2018-05-01 16: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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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在冯兰去广州记者站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我日夜寝食不安四处求人打听雅男她们母子下落的最初那段日子,雅男就曾从法国发给了冯兰一封短信。但冯兰不在,没有看到。雅男的信和那些每天写给冯兰的大量读者来信混在一起,被专门负责发放信件的人员都堆放到了冯兰北京单位办公室的角落里。
  这期间冯兰几次回北京开会回报工作,也曾去过她的办公室。但是,望着堆成个小山似的来信,她只拿起上面的几封看了看,见都是过期的读者来信,也就没有再往下翻。后来,雅男又来过两封信,同样也被埋在了冯兰的信堆里。这三封信一直到冯兰正式调回北京当了她们报社记者部副主任后,一天闲来无事整理信件时才猛然发现。但是,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年!
  那两年,正是雅男母子人生最艰难最悲惨的岁月,同样,也是我人生最灰暗最痛苦不堪的日子。这多年过去了,今天,当我面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这些浸透着泪水的回忆时,我还会不寒而栗,心一阵阵紧缩。
  对雅男母子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日子啊!
  我那曾满怀希望的雅男,带着我的儿子到了法国巴黎后,就被那位她母亲的远房堂哥,一个五十多岁鳏夫,开车接到了法国南部另外一个港口城市马赛。当时,雅男的这位舅公在马赛有家中餐馆。到的第二天,雅男就被安排到餐馆打扫厕所拖地洗盘子。我那只有三岁多的儿子冬冬,每次都只好被反锁在家里,常常是把嗓子哭哑。当雅男半夜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餐馆回到家里,她就会搂着我那睡梦中还在抽涕的冬冬,默默地流泪。她连哭都不敢出声,生怕她隔壁的舅公听见。

  开始的两个月,雅男的生活还算平静。虽然每天很累,又没有工资,但是,能有住有吃,雅男也就知足了,她只是一心盼望着能够早一天把我的儿子拉扯大。
  可是,雅男想错了。她的那个舅公所以把她从美国申请到法国,不仅仅是想让她白白为自己做工,实际上还暗暗打着雅男身体的注意。有一天半夜,雅男从餐馆回来后刚刚洗漱完回到房间搂着我的儿子躺下,她那个喝了酒醉醺醺的舅公就闯了进来,扑到了雅男的身上,雅男拼命地反抗着,身边我那早已睡着的儿子冬冬被惊醒,吓的哇哇大哭。或许我儿子的哭声,救了她母亲。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怕住在其它房间的工人听见,最后只好起身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无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怎样挽留雅男,雅男还是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了虎口。雅男去了巴黎。她在中国人的餐馆洗过碗,在中国人的地下缝衣工厂打过小工,给人家做过保姆看过小孩儿,也在街头摆过地摊儿。她带着我的儿子,住过人家的储藏室,也睡过火车站,最艰难的时候,也曾去过教会的慈善机构领过三餐。但是,尽管这样,明明知道我在北京一家通讯社工作的雅男,还是倔强地没有给我来过片语只言。如果不是后来我看到她那三封来信毅然辞去通讯社的工作,告别刚刚新婚没有多久的萧文,放弃我在北京的所有,来到巴黎,历经艰难,终于找到她们母子,雅男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和我再见面。

  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后话。让我喝口酒,抽口雪茄,还是继续敲打讲述我和萧文的另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吧。
  日期:2018-05-01 16: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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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从那天在萧家和萧文分手,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我和萧文一直见过面。开始的二个星期,我还和萧文通过几次电话,后来她再打电话,我要么不在,要么在也没有接,她就连电话也不再打来了。我本以为我和萧文的故事就此打住翻篇过去了,萧文从此就会彻底淡出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但没有,非但没有,还和我藕断丝连至今。
  和萧文分开最初的那些天,我也会时常想起她,想起第一次在病房里看见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模样,想起她绷着脸倒我的啤酒收走我的雪茄时不由分说的冷峻表情,想起她在什刹海胡同家门口和我依依惜别时二步一回头的场景,想起她在什刹海她家饭桌上对我含情脉脉不得语的凝望。每当我想到这些,心中就会隐隐作痛。我挣扎过,犹豫过,幻想过。可每当我清晨起床后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那副胡子拉碴面容的那一刹那,我就会立即清醒过来。为了彻底忘记萧文,那一个多月,我找各种机会出差去外地采访,并且又开始破罐子破摔,老毛病重犯,又和一度没再联系的几个女人鬼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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