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5-17 09:45:15
(接上)
却说吴宗宪接到容山电话之时,正无线漫游在深圳深南大道的街头。
深圳的地盘其实不大,它能忝列“北上广深”一线城市,靠的不是悠久的历史,或灿烂的地域文化,而是它强大的综合实力。
具体怎么强大,做个简单的比较吧!这话说起来,某些台湾同胞可能不喜欢听,但数据很能说明问题:深圳以不到台湾50%的人口,不到10%的土地面积,创造的人均GDP,比台湾的21000美元,还高出2000美元(2014年数据)。
瞧这实力,把湾湾的脸打的啪啪的,打完左脸再打右脸。有些台湾人思维还停留在解放前,感觉大陆同胞吃不起茶叶蛋。事实上,台湾人早从八十年代就到大陆来当老板了,所谓的老板,就是开工厂为中央人民政府打工。
是的,深圳它不像北京那么关注政治。 在北京,随便拦个的士司机,在胡同里找个给人用肥皂水修面的剃头师傅,在小区门口拉个戴着红袖箍警惕地审视着陌生人的朝阳群众,他们个个都能把高层领导的来历背景数的门儿清。甚至某某部长已经犯了事儿,现在正在何处关押审查的小道消息,找他们,一问一个准。
深圳也不像上海人那么崇洋媚外,瞧不起国内同胞。在上海,唯有洋货才是好货,唯有洋人才算有身份、有教养、有品位的人。在他们眼里,广东人只能算土豪,京城的人只能叫作政客,而其他中国人,通通都是乡下人。包括深圳,那是乡下的乡下,是个渔村。阿拉上海人,认的是家族血统和海外关系。
广州呢?那是个有着数千年历史底蕴的城市,近代以来,现代以来,当代以来,它一直走在开放、通商、繁荣的前列。广州是海外华裔心目中的故乡,是“唐山”的首府,是无数思念和热爱的源头。与它的历史文化相比,广州如同一壶浓浓的功夫茶,而深圳充其量算是一杯柠檬水。
但北京主要吸引的是华北、东北的人,上海吸引的是华东的人,广州吸引的是西南、华中的人,深圳呢?吸引的是全世界的人。
全世界的人来深圳,因为这座城市的年轻与活力,也因为它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套路和忌讳。
你给深圳一个存在的理由,深圳就会给你一个存在的机会。
为了能拥有一个真实的梦想,白人来了,黑人来了,地球人都来了,吴宗宪也来了。
其实老吴来深圳,不止一次了。他是赶潮流来寻梦,但要说收获,没有,要说惶惑,那倒是颇多。
为啥呢?因为他本质上,还是北方人。广东土著,喜欢把除广东以外的人,都称作北方人。准确地讲,凡是不会讲白话(即广州话)的人,都可以视作北方人。
不管广东人的地理概念有多差,老吴,可以算作货真价实的北方人。
北方人与南方人的差异有两点,一是北方人好酒,酒量折射出北方人的豪爽,而南方人喜茶,茶趣体现出南方人的精明。二是北方人爱讲关系,动不动以认识或结交了某某牛人为荣,但南方人爱讲利益,以实实在在往口袋里赚了多少银子为乐。有开士多店的老板就曾放言:“我有执照,我缴了税,我是合法经营,就是区长来了,我也不鸟他。”
所以,真正的北方人老吴,在深圳的街头转啊转啊,把脑袋都转昏了,也没有转出个名堂来。他想在深圳拉关系,没人鸟他,因为深圳人只认财神爷。他想在深圳找人喝酒,也很难有人鸟他,因为大家都太忙,如果不是出于商业应酬,鬼才有时间陪你喝酒啊!你付陪喝陪聊费吗?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过罗湖桥,去找属于资产阶级阶层的真正表哥混饭之际,天使降临了,容山来电话了。
他听完容山的电话,大骂了一通深圳:“我去你娘的深圳,半点人情味也没有,北方人怎么了,老子的根在北方,老子的关系在北方,能跟老子喝酒喝到胃出血的兄弟在北方,拜拜您啦,深圳!我要回北方,这是绿叶对根的情义!”
日期:2017-05-17 09:45:56
他打了个飞的到水城,这次他啥也没带,直接到D军区大门。门岗检查了他的身份证,让他填了来访登记表,这才给容山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容山安排了一个人出来,把他接了进去。
虽然升了正师级,容山的办公室,与他在陆军学院的办公室相比,无论是大小,还是装修规格,还是装饰品陈设,都差老鼻子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宁作鸡头,不作凤尾”的道理吧。
实在话说,一个师级干部,在外面听起来有点吓人,其实在军区机关,充其量也只能算根“大葱”,如果说“不算哪根葱”这句话有问题的话。
这就像容山在小时候(六十年代),他家乡有个出类拔萃的学霸,留苏(联)归来,后来在外交部当处长。家乡人几乎把他神话了,一直以为他是神人,约等于外交部长助理,或将来进行时态的外交部副部长。
直到有一天,有家乡父母官进京办事,特意去拜访他,才发现这个处长,在北京都不好意思自称干部,该挤公交就挤公交,豪华点的,自己可以骑个铃铛会响、车架子也会响的自行车上下班。请吃一餐饭,倒是去了传说中的全聚德烤鸭店,不过是去全聚德隔壁的包子铺。吃包子总得配个汤吧!他却叫的是葱花醋汤,因为这汤不收钱,是唯一免费的汤。
奶奶的,如果奋斗个处长,混成这样,老子宁愿在乡下当科长。
那父母官回乡后,做出了人生重大的决策:俺不求上进,就在家乡当个科长级的公社书记好了,好歹有时俺还能坐坐东方红拖拉机进城兜风,你在北京当处长,能坐到拖拉机吗?没资格嘛!自行车哪里会自动行驶,明明是人工驾驶嘛,怎么说也不算机动车的概念,是吧!
所以,以此类推,要说容山此时是尊神,那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啥神不神的不重要,吴宗宪拿着容山给的一大摞采购清单,觉得眼花缭乱,脑子有点发蒙。他看了一阵,联想了一阵,感叹了一阵,最后说:
“领导,要是谁能把你单子上的生意做完,他就该去死了。你这牵涉到十二个行业三十四个种类287个项目,我看还是老办法好,咱倒腾点最简单、最实在的物资就好。”
“你想倒腾什么?”
“军装我看就算了,搞军被吧,这个容易。架子床也算了,弄文件柜、储物柜吧,利润好一点。”
“行,你说行就行,但我一定要正规的发票。”
吴宗宪说:“领导你放心,我来开个公司,专门服务,这才开得了发票。”说完他左瞅右瞅,压低声音说,“你我兄弟之间,别的不多说,刨掉成本和费用,剩下的,我俩二一添作五。你把价钱整高点,啥都有了。”
容山清了清嗓子,发话了:“吴宗宪同志,为部队配套提供军需物资,这是关系到国防建设的大事。第一是要讲究质量,如果质量不达标,不稳定,出了问题我可对你不客气。其次是价格问题,这个要有一定的可比性,当然,我并不是说一定要最低价,关键是性价比。最后是服务问题,下了单子,就必须保证供货进度,误了我的事,你挣的那点钱,不够罚款的。清楚了?”
吴宗宪见容山把他称同志,只好说:“首长,明白了!”
容山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这上面有我新开的地方号码,不然很不方便开展工作。”
吴宗宪如获至宝地把名片收藏起来。
生意很快就红红火火地做了起来,到了年底一算账,刨掉开支,吴宗宪把剩下的钱平分,用自己老婆的名字到农业银行开了个新户,将钱存好,然后再当面把银行卡送给了容山。他告诉他,密码很简单,就是123456倒过来,千万别记错了。
容山对于收入的数字比较满意,主要还是对这种操作模式非常满意,于是这项合作,又继续了一年。
又是一年春草绿,麻烦来了,是容山的亲弟弟,当着白鹤村村长兼支书的容登堂同志,像个深闺怨妇一样,找上门来了。
(第七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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