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狍子不令人察觉的攥紧拳头,似乎有点看不惯这景象,他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纨绔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这羊入虎口的景象都是他造成的,说狍子没有愧疚是假的,但面对这沉甸甸的钞票,一切愧疚如同浮云一般。
他仅存的那一点良心,早已经被这个社会狠狠的摔碎了。
“拿着这钱滚出北京,这些东西给我烂到肚子一辈子吧,要可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你们哥俩都会死的很惨,即便是我不收拾你们,王富贵会放过你们?”纨绔慢慢抬起头瞅着狍子道。
狍子表情有些微微冰凉,但还是极力克制着一些东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那个满脸倔强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属于他所伫立的世界,属于他这辈子歇尽全力也触碰不到的存在,但如今,这个社会在这种场合开了如此偌大一个黑色幽默。
头也不回的了面包车,脸的冰冷变成了冷笑,无论如何,他能够提着这沉甸甸的财富离开,光凭这一点,足够狍子这个小人物抛弃这一切了。
五十万对于仅仅仰望着一小片天的狍子来说,是无法用任何东西衡量的,为了这五十万,狍子可以不择手段的出卖任何东西,或许卑鄙,或许可耻,或者丧尽天良,但这些被人戳脊梁种种背后所有的,只有可悲。
对于那些俯视着芸芸众生的人来说来,五十万或许仅仅只是一行数字,但对于狍子来说,这是他们的命,这是可以让他们可以抛弃心仅有的那点良心的东西。
抛弃面包车离开停车场,狍子小跑在前,肥猫小跑在后,狍子直接把那黑色塑料袋塞到厚厚的军大衣,或许为了掩饰什么而使自己脸色苍白。
或许没有得到这些钱的时候,狍子对五十万做了无数个幻想,但等把这五十万揣到怀的时候,狍子却感觉一阵若有若无,一阵的恍惚。
人总是如此,永远不会轻易满足一件事,即便是这件事是用自己的命来完成。
“二叔,我们去哪?”肥猫大口喘着气说着。
狍子突然停住脚,身边已经有了人流,正是早高峰,两个被社会遗忘的人这样停住。
一个心情忐忑揣着他人生当的巨钞却满脸彷徨,一个气喘吁吁无的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两个小人物的心,无论是可敬还是可耻。
或许这是这两个小人物放纵的理由。
“回家。”狍子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
“北京我们还会回来吗?”肥猫仰着头,很幼稚的问道。那双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似乎有一丝留恋,这座告诉肥猫太多东西的城市虽然注定无法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在他们心,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会留一辈子。
这是绝对不公平的事情,但对于尝过这个社会苦难的哥俩来说,早已经习惯。
“估计我们再也回不来了,除非我们现在王富贵都需要仰望的高度,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狍子很不年少轻狂的说着,虽然他是个无年少轻狂的人。
人总是在不断的适应改变,然后迷失。
肥猫深深低下头,有些触景生情,总是在离开时,才觉得这座城市人男人女人们到底是多么的可爱。
晓月湖刚刚迎来久违的平静被打破,甚至这波澜都传到了方十街道之,没有牌照的车在道路横冲直撞着,气氛绷紧到了极点。
一个头绑着绷带仍然昏迷着的男人从抢救室转移到监护室,这男人头的伤口着实的恐怖,这样的伤口算是放在再怎么强悍的人身也算是致命伤了,谁也想不清楚这个身材瘦弱到极点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监护室门口空无一人,甚至病危通知单都没有任何签名,这注定是一件很悲凉很悲凉的事情,这个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的家伙这样被遗忘,似乎他的存在仅仅是被遗忘的价值罢了。
如同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脑一片浑浊,徐饶慢慢睁开眼,脑一片刺痛,眼前是洁白无的天花板。
不是活动板房老旧的屋顶,也不是自己那昏暗的出租房。
徐饶努力回想着什么,记忆却停在了某一刻,只感觉头疼欲裂。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吗?徐饶这样认为着,一直到一个阴沉着脸的家伙出现在他的面前,徐饶脑出现了本能的恐惧。
周围的声音模糊不清,徐饶只感觉人来人往在走个不停,自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甚至做不出一个表情。
“徐饶,徐饶。”王虎焦急的声音再次唤醒徐饶,徐饶微微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不安的汉子,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他说话。”王虎冲身边主治医师吼道。
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男人吓的打了哆嗦,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王虎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但现在算他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让徐饶说出话来了,从昨晚抢救到现在醒过来,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这已经算是迹了。
徐饶感觉脑一片混乱,太多太多的记忆,不管好的坏的,这样一股脑的出现,又瞬间消失,这是一种胜过身体的折磨感。
如同一个世界的开辟一般,在这一片混乱之,徐饶似乎又回到了那停车场,那不知所措的女人,那满脸挣扎的狍子,还有倒在血泊之的尸体,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身的痛苦却要什么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醒了。
终于,这副身体的主导权慢慢回到了徐饶的手里,徐饶动了动手指,歇尽全力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有着氧气的原因,徐饶所发出的声音传不到任何人的耳。
这种无力的感觉,徐饶早已经体会过无数次,正如同自己在狂吼一个装睡的人一般,永远不会有结果,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尽管他为这个世界所付出的那么多,尽管他不该是属于被遗忘的那一个,但现实总是把这个小人物推到一个最尴尬的位置,让这个小人物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弱者,尽管这个弱者豁出去了一条命,但在大多数眼,似乎仍然是让人厌恶无的。
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王虎也不在咄咄不休的跟主治医师说些什么,坐在监护室门口很颓然的抽了一根烟,一脸的无奈,徐饶可以说是王虎最后一根稻草,但结果不出任何人意外,这根稻草在最危急的时候折断了。
也在王虎将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出现在了王虎身前。
王虎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把帽檐压的很低的年男人,年男人一副邋遢无的打扮,甚至身有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
王虎却双眼放光一般,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在做着什么样的丧尽天良的勾当,但对王虎来说,又像是另一株救命稻草。
“虎爷,是不是在找两个人?”年男人一脸轻佻的说着,像是在为着什么虚虚实实的东西洋洋得意着。
王虎虽然心把眼前这个家伙埋汰了个遍,但还是挤出一张不算虚伪的笑脸道:“黑叔,想要做什么买卖你直说,都是明白人。”
黑叔尔尔一笑,那张还算淳朴的脸划过一丝狡诈,或许这朴素背后所隐藏的黑暗才是这个年男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这买卖可不是小买卖,虎爷能不能接的起?”黑叔试探的说着。
“二十万,两个名字,而且没有后患。”王虎咬了咬牙说着,虽然对王虎而言,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在这个关头,有些钱还真不能不花。
“一个叫狍子,一个叫肥猫,方十街的两个混子。”黑叔笑了,脸划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不过王虎对这种表情却是格外的心有余悸,像是在这面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凭这两个混子,敢打王富贵掌明珠的主意?”王虎没有窃喜,而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王虎此刻有一种直觉,是他在不知不觉,触碰到了他最不该触碰的东西。
“等你逮到这两个混子的时候,一切都会明白的。”黑叔把一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纸条丢给王虎,笑了笑,没有多余的逗留几分。
王虎一个人拿着纸条出神良久,默默收起,大步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王虎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他平常不敢触碰的号码。
仅仅响了一声对方接通了电话。
“白爷,医院里有信了,绑架王家闺女的是方十街的两个混子。”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心翼翼的说着。
“抓人。”对方仅仅吐出两个字挂掉了电话,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又或者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一种时间如同金钱的感觉。
王虎离开之后,满头雾水的主治医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徐饶的身体,有些惊讶徐饶这副排骨般身体的恢复速度,不过也仅仅是惊讶罢了,背着手离开监护室,这偌大的房间又剩下了徐饶一人。
徐饶孤零零的躺在床,脸色因为太过虚弱而显的苍白,脑仍然浑浊着,却没有什么睡意。
他身边空无一人,即便是饿死在这监护室恐怕都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无边无际的静,让人抓狂,甚至是疯狂,让人无法将。
这是徐饶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委屈,像是个孩子一般,死死睁着眼却无法避免眼流下的泪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恐惧这份孤独到什么地步,只是顺理成章的把徐饶变成一人。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往往是打在身不留痕迹的伤才最疼。
监护室的房门慢慢打开,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个男人走进了监护室。
“哭的像是个娘们。”郭野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牙签,含笑看着这个躺在病床无凄惨的家伙。
徐饶的身体有些颤抖,虽然被这个徐饶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注视着,但眼泪这东西是那么不争气的一滴滴落下来,没有原因的泪水,如同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的委屈一般,这让徐饶越发瞧不起自己。
郭野慢慢走向徐饶,在徐饶身旁的椅子坐下,低头看着这个极力强忍着泪水的家伙,有点可笑,同样有点心疼,郭野慢慢翘起二郎腿,似乎自己也有点为眼前这个家伙觉得不值,明明他付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有这么一个家伙。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