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
第8节

作者: 文叶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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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入狱三天,她仿佛也生活在地狱里,只不过于她而言的地狱是没有行为时间地点限制的,她整整三天未曾合眼,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营救弟弟的对策,这三天里,她已经连续找过五块红布了,每次都是血泪滚滚的从陷阱里爬出来再次整装待发。
  她也忘了自己是通过怎样的途径找到的这位局级领导,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只听说这位领导可以掌管弟弟的生死,于是她便出现在领导办公室,这位领导姓周,人人都称他为周局长,周局长已年过四十,大腹便便,满脑肥肠,他的眼睛总散发着某种令人作呕的黄色的光。

  杨静出现在周局长办公室前一小时,她正用坐在镜子前上妆,短短几年,她身上的少女气息早已消失不见,此刻她身上正散发着某种充满诱惑的成熟韵味,读者可以理解为贬意的搔首弄姿。
  她抬起手描眉,却突然停在了空中,镜子里的人让她乍舌,“这是我吗?”她暗暗思怵,“是我啊,不是我又是谁?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命苦…难道我能看着弟弟坐牢吗?难道我能看着父亲为此心脏病突发吗?难道我能看着母亲的银发日见增多吗?既然都不能,那我还犹豫什么呢?我不是早已这样做了吗?现在在乎自己的贞洁与清白有什么用呢?一次也是侮辱,一百次也是侮辱,既然我生的这么一副漂亮的脸蛋,拥有一身令男人满意的技能与身材,既然男人都想得到我,好啊,我可以让他们得到我,但我不会白白让他们占有我…虽然我睡在他们身下,但我会踩着他们的头往上爬....”她继续化起妆来,心情极佳,好像她化妆并不是为了去寻找那块红布,而是赴一场盛宴。

  周局长打量着这位与实际年龄打扮并不符的年轻女子,除了对她的容貌产生赞叹外,她胸前那两坨肉更是让他挪不开眼睛,但我们这位老奸巨猾的周局长是不会喜形于色的,他掩饰着自己对杨静的欲望,打起了官腔。
  “小杨啊,这个事啊,不是我不给你办,实在是办不了,法律是严肃的,任何个人都没有权利擅自改动法律.....何况你弟弟确实犯了罪,不办不行啊。”
  杨静正预备转身离开,周局长悄悄站起身来,将一张名片塞给她,他并没有说话,但他确实在告诉杨静,“这个事也不是不可以办,得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杨静多么聪明啊,她早已深谙这种暗示,她走出政府大门,在某酒店开了个房子,随后拿出名片,给上面的手机号码发了条:“我在**酒店808。”
  深夜,周局长敲开了808号房间。
  杨静早已洗漱完毕,她赤身裸体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悲伤,如果说周局长是对色的欲望,那么杨静的欲望则无人能窥探清楚。

  周局长无时不感慨杨静的曼妙身躯与她娴熟的技术,这也是他和她以后维持长期关系的重要原因。
  于杨静而言,只要周局长能给予她帮助,她便会认为那是自己的幸运,而对于以前和她发生过关系的中老年男人,她也不以为自己吃亏了,一夜之情也是情,她认为,不论如何,她总算是和这些上层阶级的男人认识了,只要认识,以后办事就会有稍许方便。
  与周局长的关系正好斩断了她的第一次爱情,那是和她同龄的男孩,是个服务生,直到多年后,杨静才幡然醒悟,自己当年与服务生的爱情也并非爱情,那是一个吃软饭的男生,她总是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交于服务生,后来她辗转于多个老男人之间,服务生并不为此生气,反而以此为荣,这样的动机主要来源于她拥有老男人给予她的金钱,老年后她感慨:“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情,谁又能要求一个没有遇到过真情的人去付出真情呢?那是不可能的。”

  杨武犯罪事实既已存在,就不可能无罪释放,二十一世纪不再是过去的一言堂世纪,即便如此,杨武的刑罚还是大大减轻了,他本该坐五年牢,法官判其三年有期徒刑。
  这两年刑罚的减轻除周局长的牵线搭桥外,主要源于杨静的自身努力,周局长将她介绍给了主管杨武案件的法官,接下来的事情便可想而知了。除此之外,更有吴斌的前后奔波,当然,杨静从来没有将希望寄予大舅,她向来自立自强。

  审判当天虽然只是走个过场,却也是无比严肃的。
  出席的人有杨静父母,杨静的大姐与姑姑,吴斌和杨静。
  由于判决结果早已知晓,因而在场的人几乎面容平静且胸有成竹,除了杨静的父母外,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见过可怜的儿子了。
  开庭那一刻,庭警双手架着瘦如竹竿的儿子走上被告席,儿子的双手被手铐铐着,脚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原来柔顺的头发早已变成了罪犯专属发型--板寸,他的身上披着狱服,整个人颓废的像个小魔鬼,他才十六七岁啊。
  儿子的形象立刻刺痛了两位当父母的心,吴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和刘萍发现家中被盗时的哭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前者悲伤之情更甚。杨静的父亲--杨德宇双手紧握,瞳孔突出,如果肉眼能看到他的心脏,大家可以看到此刻他的心脏正在七上八下蹦蹦的激烈的跳动着,激烈的跳动却也伴随着无比的疼痛,他用自己瘦弱的皮囊忍受着,他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倒下去。
  “鉴于被告杨武年龄尚小,认错态度良好,故判被告杨武有期徒刑三年,即刻生效。”法官是一位五十岁的老年人,啤酒肚像是怀胎十月,杨静瞧着法官,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出于某种原因,法官未曾瞧杨静一眼,好像这个人并不存在于法庭之上。
  庭审刚一结束,杨德宇便倒在了法庭之上,法院乱作一团,吴荣与杨静的哭喊声笼罩在整个法院上空,那是近乎绝望的哀嚎。
  这是杨德宇心脏病第一次发作,幸运的是法院距离医院仅有几步之遥,“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你们作为家属可要小心啊。”医生叮嘱道。
  “我晕倒的事,别告诉你弟弟。”杨德宇对女儿杨静说,“过几天可以看看他吗?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你妈见见你弟弟。”
  杨静望着脸色煞白的父亲,心想:“我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我有的是办法。”但她没有口说她心,她笑嘻嘻的安慰父亲:“爸,您放心吧,您什么时候好了就可以什么时候探视。”她并没有为父母没有为自己考虑而有所伤心,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在她的思想里,只有为可怜的父母,为摇摇欲坠的家庭付出。
  探视前一天,杨静带着父母为弟弟买了大堆东西,(杨静虽然有个大姐,但她早已出嫁,因而对家里的事大多也是无能为力),花的自然是杨静的钱,杨德宇虽然还在世,却早已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地位,他的身体也早已如同这个家摇摇欲坠,又怎么有力气担起一家之重的担子呢,这个家之所以还支撑着,完全是杨静代替父亲将一家之主的担子担了起来。
  为了呵护杨武幼小的自尊,探视期间,一众人对杨武没有丝毫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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