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5-01 08:37:17
　　第二十章　 甘愿献身
　　“升儿，你骑马回来也挺累的，先回房休息吧！爹想清静一下。”高大户的双眼在微微打颤，困倦却在不经意间袭上他的面容。
　　“爹，那我去休息了。”高升理解父亲的心情、他知道父亲在绞尽脑汁想主意、他不能打乱父亲的思绪，高升下了炕、穿上鞋子。
　　“吱嘎、叽……”轻轻的关门声。高大户机灵地睁大了双眼，儿子的身影己经从房间内消失、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突然间，高大户落寞起来、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小翠，小翠……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高大户的声音很平缓、他的目光盯着那扇门、耳朵再静静搜寻那疾快的脚步声。
　　“嚓——嚓——”门外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焦急等待中的高大户，那颗不安的心就快蹦到嗓子眼了、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吱扭——”房门轻轻地推开了，小翠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施施而行的样子，就像鹅行鸭走。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呀？”小翠站在门口，怯声问。
　　“翠呀！来，你过来。”高大户打着手势，示意小翠坐在自己身边。
　　“小翠习惯站着，老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翠马上去做。”小翠胆怯地站着，脸上有着惊慌与不安。
　　“你看这丫头，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过来坐吧！我想跟你讲讲兰兰的事。”高大户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小姐的事？”小翠两眼圆睁着，张大了的嘴巴似乎能吞下一个鸡蛋，迟迟闭不上。那种对小姐的思念、牵挂，瞬间侵吞了整个心，小翠圆睁的双眼逐渐闪动起晶莹。她快步走到高大户身边，急切地问：“老爷，是不是小姐有消息了？她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兰兰在哪？这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住处？”高大户痛苦地摇了摇头，泪水偷偷溜出眼圈。
　　“老爷，只要您原谅小姐、不在生小姐的气，小姐会回来的。”小翠善良地安慰着高大户。
　　“即使我原谅兰兰，她也许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了。”高大户的泪水变得凶涌起来，满是褶皱的眼角索满痛楚。高大户用袄袖悄悄抹去眼泪，继续说：“一个伪满警查厅的日军少佐要娶兰兰、依兰兰的个性，她是不会嫁给那个少佐的。可现在的世道，我们又不敢得罪这个小鬼子……”
　　“那怎么办呀？难道老爷就没有办法了吗？”

　　“小翠，也许现在只有你能救兰兰、只有你才能让兰兰回家。”高大户泪眼淅淅望着小翠。
　　“我？我能救小姐？”小翠那双带着稚气、被长长的眼睫毛装饰起来的眼球就像两颗透亮的葡萄。小翠的眉毛紧紧地皱起，眉宇间行成一个问号。
　　“翠呀！兰兰平时对你怎样？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你能忍心她流落他乡，饥饱不定、何况现在外面到处是鬼子、土匪、红胡子……”高大户不停地擦着眼泪。
　　‘咣当——’西北风又刮了起来，虚掩的房门随风摆动着、紧接着又飘起了雪花。
　　小翠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朝屋外望去、她的心又牵挂起外面的小姐。“老爷，我怎么做才能救小姐？”
　　“要救小姐，翠就得受些委屈、替小姐嫁给那个少佐。说心里话，你在高家时间也不短了，我真的不忍心呀！”高大户眨动眼晴，硬挤着眼泪。
　　“老爷，您别太难过了。只要能救小姐，我什么都愿意。”说话间，小翠的眼泪也倾流下来、此时小翠的心情五味俱全。
　　“老爷、老爷，夫人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梁氏的贴身丫头宋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喊大叫着。
　　“夫人、夫人……”高大户腾地从炕上蹦了下来，向夫人的卧室冲去。
　　小翠和宋儿也向梁氏的卧室跑去。
　　日期：2017-05-11 04:35:42
　　第二十一章　含泪承诺
　　高宅后院，东屋厢房里暖意融融。取暖的炉子早己烧的通红，火苗在火炉上激动地跳跃着、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 梁氏平躺在炕上，细软的脖颈歪向炕边，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孔。她的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面色有些苍白、眼眶深陷。

　　随着“咣当”一声，高大户快步推门而入。“夫人、夫人……”高大户高声呼唤着、扑到了炕边。他紧紧抓住梁氏的手，梁氏的手依然温热着。高大户把耳朵贴在梁氏的鼻孔上，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泪水不知不觉爬到高大户的脸上、痛楚涌向他的喉结，逐渐发出抽泣声。
　　“夫人，你醒醒、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咱们夫妻半辈子了，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原谅我好吗？夫人，你睁开眼看看我……”高大户摇动着炕上的梁氏，哽咽着哭着。
　　梁氏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慢慢地拉开了一条缝、缝越拉越大。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高大户，她的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似的。嘴唇下意识地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夫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高大户哭泣的声音，带着惊喜与雀跃。他把沾满泪水的脸，紧紧地贴在梁氏的脸上、泪水滂沱起来。
　　梁氏的双手慢慢地握了起来，胳膊微微颤抖着、胸脯起伏逐渐剧烈起来，仿佛就要爆炸的气球、脖子上的青筋抖擞地立了起来、脸越涨越红，慢慢淹没脸色的苍白。她的嘴越抿越紧，腮帮鼓了起来，像青蛙鼓起的气囊，梁氏似乎在压抑怒火。
　　高大户感觉脸上喷洒的气息，越来越浓。他抬起头，仔细在梁氏脸上寻觅着。高大户发觉梁氏的鼻孔撑的好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的气带着急促的声音。梁氏的双眼瞬间睁的好大好大，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就像要烧掉眼前的高大户。

　　“夫人，你千万别吓我、你一定要挺住……”高大户的脸上满是恐惧，他不知道夫人现在的情形是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娘、娘，你怎么了？儿子过来看你了。”高升哭着喊着跑进屋、跪在母亲的炕头。
　　“升——儿——”梁氏看到面前跪着的高升，两滴混浊的泪水从干枯的眼里溢出，她嘴唇微微地触动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娘、娘，你想说什么？你想对升儿说什么？”高升的膝盖向前挪动着。
　　“升——儿——过——来——……”梁氏的手指勾动着，她示意高升把耳朵贴近些。

　　“娘，您别着急、慢慢对升儿说。”高升把耳朵放到梁氏的嘴边。
　　“ 答——应——娘，把——兰兰——找——回来……”梁氏缓缓地说着，孱弱的声音带着恳求。她眼睛中的瞳仁闪着光亮，透着深深的期待。
　　“娘，我答应娘，一定把兰兰找回来。娘，您别太担心了！”高升伏在梁氏身边，泪水愉愉溜出眼匡。
　　梁氏的右手微微抬起，手指颤抖地弹动着高升鬓角的短发、她的嘴里又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是——亲兄妹，你要——照顾好——兰兰、保护好——兰兰。”
　　“娘，我记住了、您放心好了。”高升含着眼泪、用力点着头。
　　“少爷，夫人刚刚清醒些，让她把煎好的中药服下，好好休息一下。”宋儿端着刚煎好的中药走到炕边。
　　“给我吧！我来喂我娘服下。”高升从宋儿手中接过汤药。
　　宋儿和小翠，两人一起把梁氏的身子微微托起、小心谨慎地靠在炕头的被褥上。

　　“娘，你张一下嘴，升儿来喂娘药。娘吃了药，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娘，等兰兰回来，我让她天天守在娘的身边。”高升把汤勺放在梁氏的唇边，药汁慢慢地流入梁氏的嘴里。
　　看着碗里的汤药逐渐见底，高升的思绪飞速旋转着，他在想兰兰可能去的任何地方。他该去哪里找到兰兰，来实现对娘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