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能都放在画室吧。”袁丽真完全不掩厌恶地说：“因为我那个妈和顾阿姨都是艺术厌恶者，她们俩觉得学艺术就是堕落，穷光蛋。哼，也不知道她们谁影响谁？她们俩总在一起讨论我们的教育，哈，可笑吧。”她摊开双手说：“我过上了她想让我过的生活，可是我不认她是我妈了。晓月这么孝顺，听话，死了。教育？可笑吧。”
　　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张震军缄默片刻，问她：“那你知道晓月的画室在哪里吗？”

　　“不清楚，我就结婚当天跟她聊了一下。问安戈默，他肯定知道。”
　　日期：2017-04-24 20:22:29
　　张震军坐在办公室里，一张张看着摊开桌上的现场照。顾晓月如果是自杀，为什么选在新婚第一天;她又是怎么爬上两米的窗台，还有她穿着棉袜，脚掌处绑着红线，现场还有两张半A4大有点破损的保鲜膜(没有指纹没有DNA)，一对高跟鞋跟底(没有污渍)，这几点让张震军推翻顾晓月自杀的判断。现场只有顾晓月和她丈夫的脚印。新婚第一天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的，过半个小时才知道自己新娘出事，这半小时他在哪儿？顾晓月的母亲接受女儿的死这么平静？除了她所谓死了的丈夫还隐瞒了什么？

　　辛乙进来告诉他:“张队，打过电话给安戈默了。他果然知道，他在画室等我们。”
　　安戈默站在堆满画板的公寓里，告诉他们：“这是我朋友的房子，托我帮他照看。后来晓月跟我说想租个地方，我就让她来这里画画。”
　　“我可以看一下画吗？”辛乙指着那些画。
　　安戈默用右手掌挥了个请的动作。

　　张震军从客厅转到厨房，又从厨房转到房间。
　　安戈默看着窗外，张震军突然站到他身边:“你们会一起睡吗？”
　　安戈默吓了一跳，不知为他的靠近还是他的问题表达的意思。
　　安戈默舌头有点打结地说：“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把晓月当作妹妹。”
　　“那这里有两套寝具？”
　　“晓月胆子小，有时午睡，我会在客厅陪她。”
　　“你女朋友不介意？”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安戈默有点狐疑地看着他。
　　“那里有张请柬，你们下个月要结婚了。”
　　“是啊，我跟小米谈了三，四年了，谈婚论嫁很正常。晓月也认识小米，她们两人蛮合得来的。”

　　“是吗？”张震军怀疑道。以他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理解安戈默的看法。凭他丨警丨察身份接触的人的了解，他不认同他的看法。没有女人会喜欢男朋友的亲密异性朋友。超乎寻常的亲密。
　　“张队！”辛乙喊张震军。
　　张震军走过去，辛乙找到两幅画。
　　一幅是一个赤裸女人如胎儿般团缩在地上，手脚都被捆绑着；另一幅更抽象，外圈大篇幅的鲜红色，内部是灰色。以张震军的艺术细胞，实在看不出这代表的意思。
　　“辛乙，你能看出这幅画的意思吗？”他指着另一幅。
　　辛乙手扶下巴说：“鲜红应该是代表鲜血，欲望，灰色代表内心，看形状又有点类似锋利的刀剑”
　　张震军探视着安戈默的表情，他的脸色震惊，苍白，他死死地盯着赤裸女人的那幅，好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幅画，或者真的？
　　“辛乙，其他的画里什么发现吗？”
　　“除了一幅全黑色，其他都是风景。”
　　“安先生，晓月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没有，她不相信一个本子锁住就没有人打开了。”
　　“谁会打开？”
　　安戈默有些尴尬地说：“顾阿姨有时太关心晓月。读书的时候晓月的书包她每天都要查一遍，所以晓月一般回家前会把东西收拾一下，把一些她不想看的东西或者扔了或者撕了。”
　　“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比如跟画画有关的东西，还有情书之类。顾阿姨对这两样东西反映特别大，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收到一张小纸条，忘了拿出来，一个星期没有来上学。后来晓月回来上学，对画画走火入魔地着迷。我以为她上大学会选这方面专业呢。”

　　张震军和辛乙拍了照就离开了。
　　安戈默靠在沙发上，头望天花板，默想：晓月，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内心的痛苦。到底让你这么痛苦的人是谁？你做恶梦尖叫是因为这个人吗？是赵天扬吗？那你为什么还嫁给他？
　　安戈默疑团重重，更为自己没有注意到能解开这些疑团的细节而深深懊恼。
　　日期：2017-04-26 20:02:26

　　在办公室，辛乙冲进张震军的办公室，说：“张队，我有发现。”
　　辛乙递给他两张纸，说：“你让我查赵天扬和萧子谦的通话记录，单独看，两人都与口供能对上。但两份放在一起，我发现有个号码，那天他们两个人都有多次通话记录。我查了那个号码，是叫舒诺尔。而且在那天晚上九点这个号码发过一条短信给赵天扬。”
　　张震军把纸拿起来看辛乙标注的那个号码。
　　辛乙如同小狗眼汪汪望着主人一样说：“舒诺尔跟赵天扬是世交，富家女。有传言说他们两家本来是要联姻的。”
　　张震军拍了拍辛乙的肩膀，赞赏地说：“做得不错。”

　　辛乙抓抓头，腼腆地“嘿嘿”笑了。
　　一家高档女子会所内，一位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坐在张震军和辛乙的对面。三个人的气氛有些紧张，看来已经僵持一段时间。张震军开口道 :“舒小姐，就算你问了律师…”女子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只听对方说话，最后说句：“我知道了。”舒诺尔带着傲慢的神情说：“张警官，你们局长经常来我们家做客的。”她停顿下来，估量了一下张震军的反应，接着说：“当然，我跟顾晓月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不想让顾晓月这种人的死影响我们家企业的声誉。”

　　张震军镇定地说：“放心，我们之间的谈话是保密。我想请问那天为什么那天会好几个电话给赵天扬和他秘书萧子谦。”
　　舒诺尔撂了一下头发，轻斜了头，似笑非笑地说：“打电话恭喜不行吗？”

　　张震军笑道：“舒小姐的诚意肯定很足才打这么多个？”
　　舒诺尔看了一下钻石名表说：“还有什么问题，我约了朋友。”
　　“你九点给赵天扬发了一条短信，什么内容？”
　　“祝你幸福，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5月18日晚上十点，你在哪？”
　　“回家路上。”

　　“有人证明吗？”
　　“没有。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们再来请你帮忙。”
　　舒诺尔白了一下眼睛说：“破案是你们丨警丨察的事，我又不是丨警丨察。最好不要来找我。让朋友们看到丨警丨察找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张震军和辛乙看着舒诺尔离去的婀娜多姿的背影，有如一条水蛇在地上游动。
　　辛乙贴耳悄悄问张震军：“局长会不会过问这个案子？”
　　“局长不会过问每个案子，但这件案子涉及星子集团，局长还是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