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隐者不遇:采药樵夫讲述山中的诡闻传说》
第11节

作者: 霖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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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牙听罢,笑得合不拢嘴,感叹人生的富贵、傻汉的逆袭就在眼前,一拍大腿,叫茶小二把“天外天”中的炙鸭,统统抬上来,大伙儿尽情地吃、尽兴地喝……

  时光易逝,夜色已深,一轮明月照在青石板上,凹凸的石板,倒映着亮堂、白花的月色,风静得出奇,耳朵也察觉不到它的掠过。“天外天”的喧闹一点点消散,店铺打烊在即,快嘴、吴大牙、孔四乙在老板邱小金的再三挽留下出了“天外天”。几个寡男人,搂肩撘背,作揖而别,只恨时光匆忙。
  春夜风凉,月光依稀。快嘴吴一步一颠地爬上蜈蚣山,回到城隍庙,已是午夜。他瞄了眼白神二老爷,不由脊柱发酸,感觉后背一阵凉气,发财的美梦跑得清洁溜溜,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在“天外天”,嘴皮子打了半天的架,口舌干燥,径直去城隍庙后院的“蜈蚣井”中打水。
  这“蜈蚣井”有来历。
  据古老传说,三百年前厂浦里还是围山下的一个古村,山中蜈蚣专挑半夜,到厂浦里偷吃小孩,这蜈蚣吃小孩的法子奇特,没听说的人,想都想不到。你猜怎么着?那蜈蚣一不叮人,二不毒人,专门捡熟睡的娃儿,往小孩的眼角处爬,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到小孩脑袋里,等小孩疼醒的时候,蜈蚣早就啃食着脑干了!这病没法治,大人只好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活活痛死。如此骇人,一时间人心惶惶,太阳落山,厂浦里家家关门闭户。

  后来,不知哪里来了位仙人,把偷吃孩子的老蜈蚣拿住,锁到城隍庙的井里,并在井上竖了一根粗粗的铁柱子,将比人手腕还粗的锁虫的铁链子,从井中引上来锁在铁柱子上,让蜈蚣在井里好好“修身养性”。
  那蜈蚣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仙人回答:“城隍庙的铁树灯被灯油融化的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不然,你纵使逃脱出去,也必然被烧死……”
  其实就是说,井中被锁的蜈蚣,将永远不能重见天日,说来也怪,老蜈蚣被锁住后,厂浦里便未发生过蜈蚣吃脑的事。斗转星移,三百年来,“蜈蚣井”上的铁柱子、铁链子都已生锈,铁链子照样垂在井里,无论厂浦里的父老乡亲,或是城隍庙的居士到蜈蚣井里提水,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动那铁链子。
  城隍庙门可罗雀,世人大多遗忘了这个传说,老人们在黄昏时分烤太阳,常常提到谁家谁家又爬出虫子来啦,老人们指着蜈蚣山,啊哈一笑:围山毕竟八百里,盛产虫儿,在我们这儿见到虫子不必害怕,老蜈蚣被锁在山上咧……
  日期:2017-04-18 21:47:00
  快嘴吴口中着了火,拿着木桶就朝井底放,一不留神,“哐当”一声,撞了那铁柱子,井底传来“嗡嗡”的回响。快嘴吴没有在意,传说归传说,当下舌头都要烧掉了,哪个还管得了什么蜈蚣。

  奈何!奈何!半天打不上水来,三番五次,提上来的木桶中,像是变成了竹篓子,里面依然空空如也,半滴水都没有。快嘴吴心中纳闷:是水位下降了,还是打水的绳子够不到?低头一看,井里倒映着天上的一汪明月,井壁上黑乎乎的,不知水位在哪儿。他嘴皮冒泡,舌尖上好似被滴了蜡,又辣又烫。他心急火燎地摇着铁链,打算顺着链子,潜入井中提水。
  刚把脚提起来,突然间听到井底模模糊糊有人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一会大,一会小。快嘴吴晓得“蜈蚣井”的来历,急忙收了下井的脚步,低头侧耳认真听,井内果然有人语,还掺杂着竹棍敲打的声音,快嘴吴想起白天的“念招儿”,不由一下子直冒冷汗,呆呆地站在井边,口也不渴了,舌头也不干了。
  借着冰冷的月色,低头往井底一看,井底果然有人:浑身黑色长衫,还戴着金丝西洋镜,脸上黑瞎瞎的,很想是买玉的老瞎子季子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又好像是光滑的井底黑石。
  快嘴吴轻轻把木桶放回原处,趁着皎洁的月色还在,猫步一样钻进正殿,将鞋子一只横一只竖放于床前,右鞋鞋跟抵住左鞋弯处,摆了个“两仪阵”。心中有事,一时半会睡不着,睁着一只眼睛,斜瞄着铁树油灯……在床上翻来覆去,夜已深沉,快嘴吴从枕头下,摸出一幅陈旧的古画,也没有打开卷轴,而是藏在怀中,这才传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待日头高照,快嘴吴回“蜈蚣井”一看,水位果然降得厉害,露出了井底的黑石,上面盘着两条金色的活蜈蚣,足足有脚掌长短,至少活了十来年,显得格外的突兀。
  “春旱必大灾!”初春时节,井水就落成这样,沿用了几十年的井绳,居然不够用了,快嘴吴望着“蜈蚣井”的铁链子,隐隐约约觉得,黑猫胎生的白玉,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还不如抓紧时间卖给季子宁算求。
  日期:2017-04-19 21:17:00
  再说大牙这边,他离开了“天外天”,抱着黑猫,揣着白玉,盘算着五十两黄金怎么潇洒挥霍:三进三出大宅院,再娶九方姨太太,各位屋前挂灯笼,每夜晚上点一盏……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在大街上笑出声来。

  来到肖公巷,一路上头晕乎乎地,脚步有些摇摆,以为是喝烧刀子醉了,也不在意。厂浦里的北边肖公巷,是厂浦里最早的居民地界,住的全是本地人,房屋全是祖辈留下的老宅子,老宅门头上都贴着红布为底的“金鸡卦”,卦牌在这个夜晚分外扎眼,刺得大牙不敢抬头。回到家中,他担心白玉丢失,便抱着白玉睡觉。
  躺了老半天,感觉被子湿凉,脚丫一探,被子像沾了水一样,湿漉漉的。抬头一看,屋顶黑漆漆的,不曾有光亮。老宅是祖父在世是建的,瓦片里填满了铁土,去年夏天的暴雨,且不曾漏雨,这才一阵春雨,就漏雨了?
  大牙是实打实的实在人,倦然起身,发现床下闪动着银光。定睛一看,原来床下湿漉漉地汪着一滩水,赶紧伸手一探,凉飕飕的,应该是刚刚打起来的井水,水中散发出一层层波光,和月色差不多。
  “床坐井上”从风水上说是极煞,若是不凑巧,在挖过井的地方建屋,夏天屋臭,像冷空气一样,阴凉凉的,总有点潮湿的样子,如果更不凑巧,上面还支床睡人,那么卧床者必定身体不好,不是脚痛,就是乏力,非要搬走才能有转机。大牙搬开了祖宗留下来的床铺,刚要开骂,哪路的挨千刀的缺德鬼,朝自家床下泼井水!却突然听见水中冒出稀稀拉拉的声音,大牙不做声,仔细盯着水中。

  水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污秽。过了片刻,水中一点点地倒映起,一位穿黑衫子的老头。老头面目模糊,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除了死去的亲人,叫得上大牙本名的人,那可不多,在厂浦里大概就两个,一个是入了土的老街坊赵大叔,一个是北大街的教书先生孔四乙。大牙害怕起来,酒气散得干净,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半夜的时候,如果听到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千万不要应答,先看清旁边有没有人,有人再答,没有人千万不要答。如果你不小心应答了,要立刻咬破中指,挤出血在人中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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