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郝齐不懂这个道理,看见王远被群殴,他瞪着眼睛,怪叫着跳进了人群,然后抱着头蹲了下去。
那帮初三体育队的不是东西,看王远不好下手,大部分都围过去打郝齐了,直到警车来。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三个人:躺在地上哭的郝齐,弯腰站着的王远,跪在地上,满脸紫胀几乎昏厥的“初三老二”。
待续
日期:2017-08-11 13:36:07
那个时候学生经常打架,发生在校外的,学校也只是把家长叫到一块自行调解,因为经常打架,所以挨打孩子的家长都不会不依不饶,只希望以后不再发生。
因为就抓到了三个人,所以学校只叫来了三个人的家长。王远受到了校方的口头批评,但得到了父亲的口头表扬,他打小就受到父亲的教育:“不兴欺负人,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往死削他”。
“初三老二”被劝退,开始还不依不饶,王远的同学付伟主动帮忙说和,请已经退学的“初三老二”吃了顿烤串,事就过去了,半年后他和“兄弟们”一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被劳教了。
鼻青脸肿的郝齐被说成了“过路的”,请了一周的假。至于打架的起因,谁也没有细究。王远过后才知道,丨警丨察来那么快是因为张欣一下午就藏在学校边的小卖部里,刚打起来,就打电话了。
过了三天,那个跟张欣在一块、差点哭抽的女生装模作样地给了王远一封信。信是张欣写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感谢他,但写了很长,大都是跟感谢没关系的内容,比如很担心他受伤,比如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比如她两天都没睡好。王远把信看了五遍,心都像第一遍看的时候那样“咯噔”“咯噔”的。晚自习都下了,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信,惦记着晚上回家好好想想,却在校门口遇到了张欣。
说“遇”有点牵强,她早就直直地站在那,喊他过去,然后走在头前,领着他来到学校对面的小广场,在一棵松树底下站定。他们身后是鱼贯涌出的学生,广场上也到处是人,因为人多,王远反倒轻松了,就像鱼多了,只能看到鱼群,不会注意某一条。
“你是不是烦我?”张欣喃喃地说。
“啊?没有啊......”王远勉强听到,连忙否认。怕听不见她说话,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不足一步,他比她高,她比他胖,他只能看见她盖着头发的前额。
“那你不给我回信。”
“我没想好,晚上回家好好想想。”王远笑了,有点难为情,四下乱看,松树底下,有几根烟头。
“是吗?”她也笑了,“我还寻思你怕别人知道,特意不搭理我。”
“切......”王远从齿缝间吐出一声,一半不屑,一半满不在乎,“学校里谁不知道我打架是因为你?”他就是说一下事实,让她知道他无所谓。可说完之后他看张欣笑得突然不好意思了,抿着嘴,忸怩地梗着脖子,王远脸上忽热了起来。
“就为了等你,没和同学一块走,我自己回家害怕,你能送我不?”
王远当然能送她。
王远的车骑得非常稳,生怕有颠簸,张欣会抽走搂在他腰上的手。他们倏尔穿过一道道昏黄的路灯、灼亮的车灯、绚烂的霓虹灯,影子的形状——两个人,一辆车——一变再变。张欣说她不想上学了,因为晚上回家这段路太远,害怕那些人堵她。王远让她不要怕,他们走一条路,以后放学他送她。
“那你以后能天天送我吗?”张欣的声音从他的肩头飘过来,“以后”好像加了重音。
“那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让我送,我就送。”
待续
日期:2017-08-12 12:12:11
王远在回家的路上把车骑得飞快,唱着《简单爱》,不时张开双臂,展现他不扶车把骑车的技能。
至此,王远,张欣,郝齐下晚自习就一起走了,两辆自行车,三个人。王远正长身体,总是饿,张欣常会从书包里拿出点什么给他,郝齐也能分点,但他身体发育得不猛烈,所以不总饿。
无数个夜晚,王远一手扶车把,一手吃东西,含着食物和郝齐嬉笑,而张欣的笑使他们的玩笑高级,她的插话,也让玩笑变得更好笑。
在学校里,王远打球的时候,操场上总会有张欣的身影,两个人也学会了默契地眼神交流。放假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甩开郝齐,去那个情侣常去的山林公园玩,在遗落着“爱侣痕迹”的草地上牵手,拥抱,接吻。害羞早就不见了,王远会提议,一起试试什么。张欣永远都会答应,还会完善他的提议。在一年后的暑假,他们试到了最后一项。
张欣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和王远父母一样,最关注的是生计,孩子次一等。张欣懂事,一到放假就会承担起力所能及的家务。家长不在,王远经常来她家,开始是带她出去玩,后来,发现在她家玩可能更好。
第一次,即使酝酿得再久,准备得再充分,也很难美满。王远午饭后到了张欣家,她正在厨房刷碗,相视而笑,张欣让王远进屋看电视,他挑了一个外面看不见的角落坐下。张欣家住的这个地方房屋稠密,围墙又矮,屋前屋后的行人都能透过窗户看见内室。张欣收拾干净厨房,锁上了大门,锁上了房门,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变得闷热起来,明亮的光线被窗帘染上了颜色,一种樱桃由黄变红之间的粉色灌满了房间,使得坐在床沿上一面看着王远笑、一面脱衣服的张欣都与平时不一样了。房间仿佛成了爱欲的微波炉,两个人在里面被加热,成熟。
王远不需要预热,就像汽油遇到明火,一定会燃烧。开始,结束。王远脑子像中断了信号的电视,做完了这件他从没做过的大事,不记得过程,也回忆不起感受。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王远是要在张欣面前像个“爷们儿”的,可是看见床单上的血迹,还是把脸吓白了。
“没事儿,第一回都这样。”张欣穿上衣服,叼着皮套,两手笼着头发,笑说。王远觉得她笑得比以往都好看,好像看到了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笑着对他说“没事儿......”
可是王远还是放不下心,逼着张欣安稳地坐着,笨拙地帮她洗床单,隔两分钟就催她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流血。他还担心别的:“你妈要是问你为什么洗床单你怎么说?”按照张欣的指导,搓着床单上的那一块血渍。
“就说我下午睡着了,来例假了不知道,我日子也不准。”张欣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特意换了裙子,回来告诉王远她不流血了,然后把“捣乱”的他推开。
那天下午王远在张欣家待到很晚,太阳快落了,她爸妈眼看回来了,他才走。
刚和张欣分开,他就开始不安,伴随着倦鸟归巢。夜幕降临,在吃过晚饭以后,不安和焦虑如饭菜装满了他的胃一样装满了他的脑子。早些时候在张欣家得到的心安也没了。他骑车回到张欣家,猫在门口往屋里看。张欣的床单还晾在院子里,挡住了大半窗户,屋里很安静,没有打骂声,张欣她爸的身影曾闪过。路上一有人经过,王远就赶紧躲开,又绕到张欣家房后,踩着脚蹬扶着墙头朝屋里看,电视正演着苏有朋的《倚天屠龙记》,赵敏举着匕首横在脖子上,挡在张无忌身前,以死要挟父兄。张欣她爸坐在椅子上抽烟,她妈斜倚在床头,张欣应该躺在床上——床上有个人,看不真切,但总不会是别人。一家三口,晚上一块看电视,没什么比这更正常了。可王远还是不安,他怕张欣父母已经知道了什么,张欣已经遭受了什么,他却躲了。他甚至希望看到张欣被责骂,这样他就能冲进去,把责任揽过来,就算什么都改变不了,但起码能不让她一个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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