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还是你有福气啊，当年我刚入行的时候求着老爷子要学捡骨的手艺，磕破了头，老爷子就是不收我这个徒弟。”陈辉抽着烟笑道。
　　“你少在那儿瞎几把扯，今天要捡两座坟，你要闲得慌就去帮忙刨土。”说着老爷子将手里崭新的锄头扔给了陈斌。
　　“那当然没问题。”陈斌笑得一脸的奸诈凑近老爷子问道：“有金子捡吗？”
　　老爷子用旱烟杆子反手往陈斌的后背打去，骂道：“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死人的玩意你也敢惦记。”
　　捡死人的骨骸是叫捡金，可看陈斌那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也不至于捡死人骨头就乐成这样，难道这棺材里还有金子可以拿。
　　我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像这种平头小老百姓的墓里，能有什么金子可以捡，心里想着可能又是什么行话，便趁老爷子不注意偷偷问陈斌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捡过金子吗？”陈斌看我一脸懵逼的摇摇头又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捡骨？”

　　“我不是第一次捡骨，但我是第一次开棺。”我说道。
　　“捡骨又叫捡金，是因为老一辈的棺材里头真的有金子，以前人下葬，如果子女孝顺的，都会将金戒银戒戴在死人手上一起陪着下葬，多年后捡骨重新把这些戒子捡回来，所以叫做捡金。”
　　陈斌指着不远处老爷子的背影接着说道：“听别人说，高先生十几年前捡过一个价值六十多万的钻戒，这东西要是放到现在起码得翻两翻。”
　　“真的！那后来呢？”听到这么多钱，我心里也开始痒痒了，对这墓里的东西凭空多了几分期待。
　　“哪有什么后来，高先生当然是把这价值六十多万的钻戒还给墓主人的儿子了，你以后做事可别像他那么死板，你就算跟家属说找不到了，东西化了也行，几十年了什么变故都有，一句话的事，这就是现成白捡的金子啊。”
　　陈斌轻叹了口气道：“现在就不行了，土葬少了，也没人会再的往死人手上戴真金真钻，有的都是一些塑料玻璃，捡了也是白捡。”
　　敢情这里面真的有金子可以捡，我打趣的问陈斌道：“诶，那你捡过吗？”
　　“我又不会捡骨这门手艺，要不然经过我的手肯定没有漏网之鱼。”陈斌的口气像是半开玩笑的样子。
　　他会不会真的去捡这些金子我不知道，倒是我在看见骸骨上的真金时，心里多少动了其他的心思。
　　荫尸相对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一些，所以老爷子选择先从郑定陆这座坟下手。
　　供桌上要准备的东西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主要就是四果三牲祭拜后土用的。
　　动土之前老爷子先念了几句破土咒。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破土，普扫不祥。金镐玉就，万事吉昌。土公主母，退避一旁。”
　　第一捧土自然要由郑家子孙先挖，毕竟挖人祖坟都是损阴德的事情，由郑家人挖了第一捧土之后，旁人才能动手。
　　棺材埋的位置挺深的，足足挖了有一米五才见到棺材盖子，估计当初埋的时候没这么深，就是棺材自己慢慢往下沉的。
　　棺材的四周都是水，可以说这棺材不是埋在土里的，而是泡在水里的，之前老爷子果然没猜错。
　　将棺材周围的土清理出来之后，陈斌看了一眼棺材说道。
　　“还是以前的棺材质量好了，沙柳木都这么结实，搁现在不行了，不用两三年板子比人烂得快。”
　　郑中华往土坎里头探了一眼，笑得有些勉强。
　　“好了，你们几个走远点，荫尸开棺多有煞气，你们不要对冲到。”
　　我还以为老爷子是让郑家兄弟两个走远一点，毕竟我是要给老爷子打下手的人，等到陈斌拉扯着我的袖子让我也赶紧走，我这才从土坡上小跑下来。
　　老爷子准备撬开棺材之前猛吸了一口气憋着，只见他一鼓作气将棺材的四个角都撬开，随后猛的一脚踢在棺材盖上，棺材盖就被他给踢翻了过去。
　　就在踢翻棺材盖的瞬间，老爷子一个翻身从土坡上翻了下来，连忙叫我们赶紧跑远一点。
　　青天白日的，我居然眼睁睁的看见一股灰黑色的雾气，从棺材里腾升出来。
　　我们几个都已经跑开了有十米之远，居然还能闻到那股子尸臭味道，那股刺鼻的味道差点让我当场作呕。

　　比之前闻的臭水沟的味道要恶心多了，这次已经不仅仅是臭水沟而已了，这味道就好比是夏天的臭水沟子里浸泡着几十只死老鼠一般，不仅臭而且腥。
　　我们休息了好一会儿，等这味道从棺材里退散一些去，要不然恐怕我们这几个都会被熏死在里头。
　　休息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老爷子让家属不要靠得太近，如果有什么棺材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我们留意的可以提前交代，这意思就是问说当初下葬时，亡者有戴金银这类的没有。
　　“没有贵重的，肯定没有。”这两兄弟都非常肯定的摇头，好像当初他爷爷下葬的时候他们都在场看见一样。
　　我看过尸体，但我从来没看过荫尸，只见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每一寸皮肤都完好，只是皮肤的颜色呈现黑紫，那根本就是一个身材干瘦的老人躺在里面而已。
　　这哪里会是埋葬了二十多年的尸体，你跟我说这是上个星期刚埋的我也相信啊。
　　虽然老人是双目紧闭，但他的嘴巴是大张着的，牙龈已经萎缩退化了，牙齿的根部完全露了出来，比我们正常的牙齿要长个一两公分，看久了总觉得这尸体好像随时都能活过来，并且像电影里一样会跳起来咬我们。
　　老爷子才刚看了一眼，立刻从坟上跳了下来，看他神情紧张的模样，我也赶紧跟着跳了下来，看着这具二十几年没有半点异样的尸体，我打心里就开始发毛。
　　“你们没有说实话，你爷爷不是喜丧，死了这么多年了，体内依然有一股怨气。”老爷子这话让郑家两兄弟当场就慌了。
　　可没想到郑中华却依然坚持着之前的说法不肯改口，“怎么可能，我爷爷就是无病无灾走的，怎么会有怨气。”
　　老爷子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郑中华还是没有说实话，便两手一甩索性说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说实话，这骨我是捡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呵呵，我还真没见过高先生捡不了的骨，会有其他人能能捡的。”陈斌在一边帮腔道。
　　郑中华听了这话当下心理防线就被攻破了，便直截了当的全盘托出。
　　“我爷爷的确是无病无灾走的，只不过我爷爷他是被我爸给气死的，我爷爷身前是大地主，**间被**，家里的资产也就没多少了，可我爸就是败家子的习性，没钱了依然喜欢赌博抽大烟，把我爷爷私藏的小黄鱼都给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