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天鸣双手握着那条玉腿,轻轻地揉起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抽筋?”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减少冲动,邓天鸣边揉边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段雨欣嘟嘟嘴,说:“可能是白天过于劳累吧,跑这儿跑那儿,忙着采访、写稿,都累得快虚脱了!”
“没想到,当记者还挺不容易!”
“不是挺不容易,是非常非常不容易!有时候,有突发新闻,就是三更半夜,领导都要把我叫起来去采访,简直跟急诊医生似的,随时待命。”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还当记者?你可以跳槽啊!”
“我是学新闻专业的,离开了新闻战线,跳槽能去干啥?再说了,我其实挺喜欢这个职业。不用天天坐班,天天在外面跑,能长见识呢。”
“你这是累,并快乐着!”
“可以这么说!”
揉了大概十分钟,段雨欣的抽筋症状完全消除。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拿开邓天鸣的手,说:“好了,谢谢你!”
邓天鸣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头枕着双手,听着窗外哗哗的海涛声,有种置身红尘之外的渺远苍茫感,仿佛一下就到了生命的终点似的。忙忙碌碌,成功也好,失败也好,辉煌也好,暗淡也好,到头来结局不都一样,谁能逃得过自然规律?哪怕创下再大的辉煌,在时间的长河中也激不起一朵浪花。
似乎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却没人能挣脱得了名与利的束缚。你方唱罢我登场,戏里戏外,红尘滚滚,谁能成圣?
下半夜睡得很香,直到一阵耳朵的酥痒将他惊醒。睁开眼,一张美丽的面孔映入眼脸,双眸乌黑闪亮,带着些许狡黠,笑容是淡淡的,嘴角有浅浅的酒窝。赫然是段雨欣,她拿着一根线挠邓天鸣的耳朵。
“大懒猪,太阳都晒到PP了,还睡?”段雨欣收起线,说。
“早啊!”邓天鸣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带着些许疲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竟已将近八点。昨晚想了很多有关人生的深邃哲理,直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这会儿还有些困倦和意犹未尽的感觉。
在段雨欣的催促声中,邓天鸣进入洗手间洗漱。从洗手间出来,见段雨欣手里拿着本彩印杂志入神地看着,目光落在的页面上有一英俊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鹰钩鼻,目光如炬。
“那是谁?”邓天鸣边拿毛巾抹着嘴巴,边问道。
“你不认识他?”段雨欣抬起头,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邓天鸣,带着嗤笑的意味,表情有点夸张地说:“他是江南市副市长安旭飞,亏你还是公务员呢,切!”
“我这不刚当上公务员吗,而且又是在下面小镇,上面的大人物那么多,我哪儿一下子就认识?”邓天鸣为自己辩护道。
“说的也是!”段雨欣又埋下头看着杂志上的安旭飞,继而幽幽地赞叹道:“我觉得他好帅!”
“你有采访他的计划吗?”邓天鸣拿着梳子,站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从小,他就被父亲训练出一个注意自己形象的习惯。每天早上洗漱完毕,必须先把头部收拾整洁,出门前则全身检查。
“有的!”段雨欣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过,不是单独是采访,是和其他记者一块儿采访!”
“看样子,你非常渴望单独采访他?”
“那是!”段雨欣不无憧憬地说:“像他那样的大人物,谁不想单独采访他?可是,根本没机会!人家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了看时间,惊叫道:“时间不早了!会议九点钟开始,现在八点半,吃完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早餐还是自助餐,有鸡蛋、粥、粉条、面条、包子等等。有了段雨欣作伴,邓天鸣不再觉得孤独,相反有了些乐趣。他喜欢看段雨欣吃东西时,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仿佛缺氧的金鱼浮在水面,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段雨欣是不知道邓天鸣带着欣赏的意味看她的,因为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邓天鸣便仿佛做贼被人发现似的,赶紧移开了目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动员大会就像来的路上猜测的那样,很枯燥单调。事实上,这样的市级会议不请镇级的人参加是可以的,因为所有的活动跟下面的小镇没毛关系。之所以邀请到镇级的人参加,完全是为了充人数。否则,下面的座位空空荡荡,领导在上面讲话哪有面子?拍巴掌都不够响亮!当然,下面镇来参加会议也是有收获的,能够了解到工作动态、方向,还有就是认识和结交农业系统的朋友。身在机关,把关系网拉得宽百利无一害。
开会时,邓天鸣却是很认真地倾听每个领导的发言的。领导发言都有发言稿,邓天鸣听着领导的发言,琢磨着,写这篇发言稿的人水平到底有多高,如果是他自己,该怎么写。字字地琢磨,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轮到管农业的副市长安旭飞发言时,邓天鸣竟有点恍恍惚惚起来,想起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将来,他要是坐到那个位置该多好!那样,他心底的愿望应该就可以实现了。从他的座位到主席台的实际距离没多远,邓天鸣却仿佛自己在宾馆看到的海天一线般遥不可及。
段雨欣就坐在邓天鸣的身旁,邓天鸣偶尔侧头看她,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安旭飞。那眼神,仿佛主席台上坐着的是一个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大英雄,惹得邓天鸣都有点嫉妒了。
邓天鸣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段雨欣一下,小声地说:“哎,你不是记者吗?你那么崇拜安市长,干吗不上去给他拍个特写?”
段雨欣说:“我们报社有摄影记者,像这样的大人物,得要摄影记者拍摄才行,人家摄影记者是专业拍摄,效果跟我们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们的摄影记者在一块儿?”邓天鸣不解地问道。
段雨欣脸刷地拉长了,有点不快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在报社中,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关系一般都不太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还真傻呀?”段雨欣嗔道:“一般的新闻对拍摄要求不高,我们文字记者自己也可以拍摄。这样就等于我们抢了摄影记者的活儿。他们当然不高兴!有时候,他们为了多挣钱,自己拍摄的同时,自己也写稿。”
“利益之争?”
“可以这么说!”段雨欣说完,目光又移到了台上,盯着安旭飞看。片刻之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说:“哎,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你说,我可不可以假装到台上拍摄,然后近距离看看安市长?”
“当然可以!只要你把记者证挂在胸前,应该没人会阻止你的!”邓天鸣说。
邓天鸣本以为段雨欣不会这么做,语气中满是调侃。却不料,段雨欣竟然真的拿出记者证挂在胸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数码相机,起身朝主席台走去。邓天鸣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多嘴。要知道,段雨欣穿的是超短裙,这儿会场,她这么漂亮一个女孩,会有多少目光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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