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落过的村庄》
第57节

作者: 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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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7-17 21:00:47
  屁股问题
  黑玉英光天化日下亮了光屁股,引得劳动的人们直说笑了一上午。中午收工时,赵黑把人们叫在一起,起,要求任何人不要胡说乱道,更不要把这档子事传给刘三亮,免得生出事端,让一家人不安宁。
  当天的刘三亮在砖窑上劳动,中午回到家里,黑玉英饭也没做,脸向墙躺在炕上,一声不吭。他牢骚了两句后,黑玉英没好气地说自己头痛,埋怨说男人就不能做一顿饭吗?刘三亮莫名其妙,说今天你是咋了?黑玉英说咋也不咋,就是不想做饭。刘三亮赌气说,不做就不做,全家都饿着。

  结婚多少年了,黑玉英不动手,一家老小只有饿的份。僵了一会,一肚子委屈的她只能下地做饭。
  随后的几天里,黑玉英情绪低落,劳动时也多是一个人躲在一边。赵黑看在眼里,想过去说两句什么。可惜,不容他走近,黑玉英早躲走了。
  这是一件趣味的事,关乎女人最令人好奇的屁股新闻,自然是纸里包不住火,赵黑的约法之说全都成了扯谈,村里很快就传得尽人皆知,而且还演义出三个版本。一说是赵黑用锄头钩掉了黑玉英的裤子;二说是赵黑早发现了黑玉英的裤带松了,只不作声,紧跟其后,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一饱眼福;三说黑玉英是故意掉了裤子,露出白屁股,不过是勾引赵黑队长罢了。三种说法一时风起,令事情的性质大变。

  受害者刘三亮最初蒙在鼓里,后来才从多舌之人的嘴里,知道了这桩丢人现眼的事。他气得脸色煞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吓得多舌之人干咳干笑,忙忙劝解开导。刘三亮往地上唾了一口,一脸阴黑回家去了。人们就吵吵说黑玉英这回可要挨打了,一个个尾随在后面,准备看热闹。结果令人大惑不解,刘三亮回家后,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难道这个刘刺头真的就甘受这一耻辱不成?
  刘三亮的城府本来就浅,强装硬忍了一天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没有跟黑玉英挑破,更没有折腾,而是乘着歇晌的机会,来到了赵黑家,瞅着黄脸婆对赵黑说:“队长,咱俩今天要进行谈判,把我心里面的问题解决了便罢,要不然…,哼哼。”赵黑已心知肚明,故意说:“你这个货,又想给我耍什么花样?”刘三亮说:“你不要装蒜,咱们谁心里都清楚,你占我女人的便宜太大了,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要不然…,哼哼。”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赵黑隐忍不发,一本正经又慢声慢语说:“你不要在我家里无理取闹,先到院子里去,等我吃完了这碗饭,咱们到队部再说。”刘三亮说:“不要担心,我不会吃你们家饭的,就在这等吧。你也不要着急,我又不忙,等你先吃了饭,咱们再细细的算。不要说队部,就是去北京也行。”说着,他拿起一本放在躺柜上的小学课本,坐在柜边的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翻看着。

  黄脸婆看出苗头不对,放下饭碗,揪起刘三亮往门外推搡。刘三亮一发力又坐回了椅子,故意理会错误说:“我吃过饭了。你就不要不要客气了。”赵黑眼一瞪,骂说:“妈那个B,这个家有我在的时候,还轮不到你女人家掺和事情。你不要拉他,让他就在那里坐着。”黄脸婆愣住了,三个娃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吱声。
  饭后,赵黑往起一站,冷脸丢了句去队部的话,人已经出了家门。刘三亮只能起身跟在后面。
  到了队部,赵黑往办公椅上一坐,慢慢悠悠卷着烟卷,临了用舌头舔湿纸角粘住,擦了根火柴点着,重重吸了一口,鼻孔嘴巴便都开始往外冒烟,脸就笼在了一片烟气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坐在桌前的刘三亮。
  默了半天,赵黑说:“你不是要跟我细细的算吗,那就说吧,我倒想秤一秤你是几斤几两。”刘三亮早想好了,开口就说:“你看了我老婆的屁股,我的脸算是丢尽了。你要是不给我个公平,那我就不活了。”赵黑一声冷笑说:“是吗?你的命可真贱呐!说吧,你这次准备怎么个不活法?”刘三亮跟着冷笑说:“赵队长,你还有半张脸可以做人,我的脸全不要了,你要是不还给我一个公平,那我就自己找回来。到时你不要再说我啥啊!”赵黑双目觑小,大口地吸着烟。刘三亮本着脸,眼光斜瞥,身子在凳上扭来扭去。赵黑目光炯炯审视着,半天不回话。刘三亮按捺不住,脱口说:“那我也要看看你老婆的屁股才行。”赵黑的脸拉了下来,还是不说话。刘三亮又补充说:“你不要以为我没办法,我办法多的是。”赵黑被激怒了,呼地站起来,半截好脸赤红,半边脸上的大疤簌簌抖动,双手按在桌面上,身子前倾,直逼刘三亮说:“刘三亮呀刘三亮,你他妈还算是个人养的吗!你以为我喜欢你老婆的烂屁股啊,像个麻雀窝一样让人恶心,到今天我还想吐呢,呸,呸,呸。”

  刘三亮今天反而沉住气了,在凳子稳住了身体,头仰起来,斜眼看着赵黑,嘴角还挂着一丝诡诈的笑意。两人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你拉骡子我牵驴的较量。
  说到后来,赵黑烦了,用手指着刘三亮的鼻子说:“近来还说你学乖了一点,今天就又把狗脸给我露出来了。看来你小子是皮又痒痒了。”话说到此,一计上了心头,赵黑嘿嘿笑着坐回椅子。刘三亮见状,心里琢磨不透,只能保持不温不火的态度说:“赵半脸,你不要恐吓我,我刘三亮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你不提以前的事,我还不想往一块掺和,现在你提出来了,那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赵黑说:“这事你不是觉得吃了亏,来找我论乘除的吗?我有个主意,这件事情发生在劳动场合,咱们可以放在社员大会上来个大讨论,让大家掂量一下,你刘三亮从中到底吃了几斤几两的亏,然后我也好给你个公平。咱们该补粮该赔钱也有个数字了,你说是不是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赵黑这一看似阳光,实则阴损的办法,噎住了刘三亮,半天无话可说。赵黑乘胜进逼,“怎么样,你要是没意见,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会议今天晚上就开如何?到时让你老婆亲自给大家讲讲当时的情况如何?”刘三亮的牙咬住上嘴唇,吭哧了半天,站起来就往屋外走,临出门时摞话说:“姓赵的,算你损。我也有的是办法,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随后的日子里,赵黑的老婆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她发现刘三亮有意无意,若即若离,老是在自己身边晃悠。黄脸婆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把这事说给了赵黑听。赵黑嘴抿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说:“你不要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做法,他不会把你怎么的,只不过是装样子罢了。”
  平原上的农村,每家都有单独的厕所,为了方便,更为了积肥,厕所一般都建在离住房较远的边缘处,并且多是土坯砌成,齐肩的高度。讲究的人家,会在茅厕上搭半个顶棚,用来挡雨遮光,还会用墙泥把墙体抹得严密平整。懒惰人家往往只是粗略地砌出随便的围墙,墙缝跑风漏光也无所谓。赵黑是一村之长,属于过日子很能耐又很表率的角色,家厕当然盖得非常规范。
  这天午睡起来,黄脸婆走进自家院外的厕茅,小便完后往起一站,发现几步开外的一处土丘上,刘三亮探头探脑,一脸有阴有阳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鼠像,流露出淫邪的意味。两人四目一对,刘三亮无赖地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了。黄脸婆气的骂了两句难听的话,把自家的厕所围墙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啥漏洞,这才恼怒地回了家。黄脸婆原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男人,但想到刘三亮往日来家里寻死觅活,骚扰的家里不能安宁,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黄脸婆自此再上茅厕,必先审视一番周边的动静才敢方便。有一天,就发现厕所外墙上出现了不规则的洞,有大拇指粗,并不显眼地处在墙角,像沾着一块泥。黄脸婆又转到外围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人为痕迹,琢磨着弄了点湿泥抹上了。
  这时,村里开始传言一个说法,说黄脸婆**长得就跟头发一样,还梳着几个小辫子。还说她的屁股又尖又小,像两个陀螺一样。更进一步说这女人脱了裤子,大腿和腰胯瘦得皮包骨头,如两根拐杖把子。刘三亮在人**说这些传言时,还讥笑这样的女人,就是倒贴上钱,他都没心思去碰。
  在农村事关女人的传言,一经众人添油加醋的演义,就会趣味横生,听者成众。描述者如亲眼目睹一般,说的再细致入微一些,会越来越下流化。赵家的人中有些族门意识浓厚的人听了传言,纷纷找到赵黑,让把这个造谣的人揪出来,整他个半死不活才行。赵黑心知肚明是谁,如何确定却成了难题。为此他好些天都黑着脸,让谁也不要管,说自有办法收拾这个吃人食放狗屁的家伙。
  谣言终归是谣言,造谣的人是刘三亮也毫无疑问。赵黑对自己的老婆当然是里里外外心里清楚着呢,可是面对这一关乎老婆和家庭尊严,而又一脱来证明的恶意传言,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如果不加以反击,那就是天理难容了,更别说一已的愤怒。
  黄脸婆当然也知道了谣言,泪水涟涟说了上厕所的遭遇。赵黑大发雷霆说:“这个畜生,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是劣根性不改。我要是不收拾他个孙子,我就誓不为人。”心里就有了底,他把刘三亮偷窥女人上厕所,还耍流氓造谣诽谤妇女,挑衅村委会的领导,以及经多次惩处教育,又死不改悔的“罪行”写成了材料,念给了多人听后,大张旗鼓说是要上报公社。
  这一切做的先隐秘后公开,吸引了村人的注意力,谣言的传播反而淡化了。刘三亮有点紧张,又心想一切无凭无据,谁又能奈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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