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韩往事——华人黑帮回忆录》
第22节作者:
云火欧阳乾 “安……很危险……”
“很危险?”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摇晃了他一下,“你给我说说,安到底怎么危险了?”
可惜他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胡话,我一句也听不清楚。在他毫无逻辑毫无组织的胡言乱语中,我隐隐听到了两个字,“阎王。”
日期:2017-01-28 13:35:00
第五章
1,
在张勇真跟我倾吐心声后的第二天晚上,在老地方,我又约了他出来喝酒。
这一天晚上,比前一天晚上还冷,深秋一过,就是初冬,天气寒的一天比一天紧了。
张勇真坐下来,竖起了衣服领子,搓着手说:“这天真可以啊,越来越冷了。今天咱们就喝点啤的吧,我昨晚上喝的太多了,头疼。”
我说:“行啊,我没意见,喝什么都是次要的,主要就是聊聊。”
我们点了一个炭锅,几瓶啤酒,边吃边聊起来,聊得大都是一些社团里的事情,他给我讲了一些社团里老油条才知道的逸事,比如社团是怎么发家的,孟老大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还有社团里也是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谁跟谁不对付,比如白逍跟娜美两个人就互相看不上眼。我心道娜美不仅跟白逍看不上眼,她跟谁都看不上眼。
他问我在国内的时候是干嘛的,我就给他讲了一下我来韩国的辛酸历程,以及第一次参加黑帮火拼时的场景。我指着自己的肚子,比划着说:“当时一刀捅在这,就给我豁开了,那口子往外翻着,跟小孩子的嘴似的。我寻思着这回可完了,我连泡菜都没吃上一口呢就要交代在这了,所幸后来安医生妙手回春,救了我一命。”
“哦。”他点点头,脸上并无其他的神色。
“勇真兄,你觉得安医生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医术精湛,因为都是华人,社团里的一些小兄弟打个架受个伤什么的,没少受他照顾。就是性子冷了点。”
“那你说——”我忽然间话锋一转,“你觉得安医生跟‘阎王’有什么关系?”
“啪嗒”一声,张勇真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捡起了筷子,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才压低声音给我说:“阿乾!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
我说:“从你嘴里啊。”
“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说:“昨天晚上,你喝多了,这些都是你给我说的。”
“真的?”
“真的。”
“当时旁边还有没有别人?”
“没了,就我自个。”
“哦,这样啊。”他长舒了一口气,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清楚呗。”
“别问,”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就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别,勇真兄,我这人好奇心最重,你不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直想得慌。”
“知道太多,会害了你的。”
“反正我都已经知道了,还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说出这句话来,我感觉自己有些无耻了,这相当于一种变相的威胁。但为了迫使他说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别无选择。
他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才说出去的?”
我说:“那还能有假,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看来以后真不能多喝了。”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要开始讲什么了,便静耳聆听。
“阿乾,关于安医生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并且这些都是社团里的机密……”
“你放心,言不传六耳,今天在这里说的话,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咂巴着啤酒,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放下杯子问我:“你在社团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听说过赵恩硕这个人?”
我搜索了一下脑海里的相关信息,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张勇真说:“这个人,是个韩国丨警丨察。”
我说:“干黑帮的,少不了要跟丨警丨察打交道,没什么稀奇的。”
张勇真说:“是没什么可稀奇的,但仁川有那么多黑帮,越南人、菲律宾人、日本人、泰国人……可他就偏偏盯上了‘犼’。”
我愕然道:“为什么?”
张勇真沉吟良久才道:“事情,要从‘春川保卫战’开始说起。”
“春川保卫战”发生在张勇真加入社团的第三个年头。当时,“犼”社团已经完全控制了从本地帮派头子崔亨九手里夺来的春川街,并且继续做赌场生意,很快就把春川街的名声打了出去,成为了仁川市里著名的“豪赌一条街”,不仅是外地人,就连韩国本地人也趋之若鹜。
日期:2017-01-28 13:36:00
靠着春川街的赌场生意,社团账面上每天的流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引起了越南帮的眼馋。在仁川市里,大大小小的帮派有十几个,除了本地帮派以外,其他的帮派基本上都以国家民族为单位,因为共同的信仰和语言便是天然的凝聚力。在这些帮派里,最大的势力便是越南帮——跟“犼”社团里大部分都是二代华侨不一样,越南帮的成员基本上都来自越南本地,都是在本国饿的待不下去了才跑来的仁川。这帮人为了生存,什么都肯干:贩毒、抢劫、绑架、勒索……天生就带着一股狠劲,做起事情来毫无道德底线可言。其他帮派一般都不敢跟越南帮较劲,都离得这帮亡命之徒远远的。
当“犼”社团跟崔亨九火拼的时候,越南帮还在一旁看热闹,坐山观虎斗。直到“犼”把春川街的赌博生意搞的有声有色之后,越南帮这些人才回过神来,懊恼为什么当初自己不把这块地盘吃下来。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于是,他们就对“犼”提出了谈判,条件是要分春川街赌场一半的利润,否则就将荡平“犼”社团在春川街上所有的生意。
这一下,真是给“犼”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刚才说过,“犼”社团中的人大部分是二代华侨,他们的父母绝大部分是来自台湾、香港、以及澳门的移民。平心而论,这些地区的移民性格深受殖民统治的影响,比较逆来顺受、游移善变且趋利避害,很少有团队合作和自我牺牲精神。纵观历史便可看出,当国破家亡,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想的不是挺身而出、誓死战斗,而是幻想如何假借别人的势力或施舍维持自己的利益。而这些性格,也毫无疑问地遗传给了他们的后代。
所以,当越南帮提出谈判条件后,孟老大就犯了难。他太清楚自己手下这群人的战斗力了,诚然,“犼”社团也算是心狠手辣,但那要看对谁。越南帮是一伙什么样的人?真正的亡命之徒,把自己的命都看的极贱,最经典的一次事例,越南帮有一次跟菲律宾人抢地盘,就在闹市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雇了一辆中巴车,十几个越南人拿着AK-47挨个从车上跳下来,跟敢死队似的,就在大街上跟菲律宾人展开了火拼。那些东南亚猴子哪里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几乎当场就被团灭了。这么大的事件,当然惊动了警方,他们出动了防暴丨警丨察,在街上包围了这伙越南人。可这帮亡命徒丝毫不惧,操着AK愣是跟防暴丨警丨察又展开了火拼,最后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留下了五六具越南人的尸体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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