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唐晨,今晚我睡哪?”
林超坐在椅子,一副累垮的模样。今天早五点多他坐车来了,两个多小时的奔波,才总算到了潘州市区。
唐晨说道:“还能睡哪,当然是睡这里了!”
“什么?”林超说道,“这里?”
“大惊小怪的,我是睡在这里,你不睡这里你睡酒店啊?你要是有钱,我也不拦着……”
林超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瞥了一眼里面的卧室,心虚地说道:“不会是同一张床吧?唐晨,我们虽然三年没见了,可我没想到你喜欢了搞基。我告诉你,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会对女朋友守身如玉的……”
“去你的……”唐晨没好气地笑骂道,“我是那种人吗?我的床是下铺,你爱睡不睡……”
听了这话,林超放心了,用手拍着胸膛,一副怕怕的样子:“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转行了,不对风水有兴趣,对菊花有兴趣了……”
“卧槽,能不能别那么恶心?也不瞧瞧你的模样,算我搞基,也不会对你有兴趣啊!”
林超怒道:“唐晨,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晨悠悠地说道:“没什么意思,是见你我早一步脱离了单身狗的战斗序列,额外不爽而已……”
林超听了这话,转怒为喜,以为捉住了唐晨的痛点,幸灾乐祸打击道:“听人说,大学没泡过妹子白大学了,怎么不见你勾搭一个回来?”
唐晨悠悠地说道:“勾搭是勾搭了,只可惜人家是外省妹,不肯嫁来潘州这穷乡僻野啊……”
“吹,你使劲吹,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屁,你我做了这么多年死党,你见我吹过牛皮?”
“切,你吹的牛还少?当年你吹牛说打死都不离开高(gao)州,你还不是到了潘州读书?现在都在潘州安定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是童言无忌……诶,不对,这种陈年旧事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你出的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林子,我决定了你今晚睡地板吧!”
“唐晨,不是我说的,我肯定是没关系。但是我一告诉你爸妈……”
“得,算我怕你了。”
两人自小是死党,三年不见了,情谊更甚往昔。别看他们互损得挺开心,其实都是开玩笑罢了。
“几点了?”
林超瞥了眼墙的摆钟,“都九点多了,我要进去补觉了。对了我睡铺还是下铺?”
“废话,你睡铺,床塌下来怎么办?你这一百五十斤,以为人人承受得起啊?”
听了唐晨这话,林超“嘿嘿”笑了笑,提着行礼进了卧室。林超的面容是典型的憨大个,但只有唐晨知道,他憨厚的面容下面不知藏了多少坏心眼。当初在高(gao)州乡下,都是他串唆唐晨去偷挖人家地里的番薯、玉米,祸害人家的果园。每次被人捉住的时候,他都在后面扮可怜,只有唐晨吃了外公一顿又一顿的“藤条焖猪肉”。
当然这也并不影响两人的友谊,直到唐晨高转到高(gao)州市区后,他们很少在一起玩了。
大二的时候,乍闻噩耗,外公突然离世。唐晨忍住泪水,从花都赶回了老家之,还是没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
外公只有一子一女,却最疼爱外孙唐晨。遗嘱里面,除了房子存款给了唐晨的舅舅之外,剩下的书籍、玉佩和他的一些手写的笔记,都留给了唐晨。对了,还在潘州留了一间小小的商铺给唐晨。
看着墙的摆钟,唐晨的手却有意无意地自胸前掏出了一块玉佩。
这是一块看起来很“廉价”的玉佩,唐晨对玉石一窍不通,自然看不出它的年代来,只是知道外公很喜欢这块玉佩,最后留给了他。
或许是常常把玩,这块玉佩表面摩擦的十分平滑,似乎形成了玉器专业术语的“包浆”。
若不是这块玉佩面没有任何雕刻,是一块整玉,泛着白色,还在顶端开了个孔,挂了一根绳子,或许它的卖相还是不错的。——“不对,之前不是泛着青色的么?”唐晨把玩着这个玉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玉佩由青色变成了白色。
“难道是赝品?”
这块玉佩可是外公留给他的遗物,平时他老人家最是喜爱这块玉佩,常常拿出来把玩。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把唐晨丢到了外公家,可以说唐晨自懂事起,是给外公带大的。
“赝品赝品吧,外公留给我的,要好好保管。”唐晨有点睹物思人了。
小时候还不觉得,只以为外公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常常给他买好吃的,自小衣食不愁。虽然往往这种口欲的奖励,是建立在背书的前提下的。诸如《三字经》、《弟子规》,每每背熟了,外公会额外奖励他“垂涎”已久的糖人、爆米花、棉花糖之类的“美食”。
等到再大一点,外公教他更深奥的《雪心赋》、《催官篇》、《平砂玉尺经》、《葬书》、《元运发微》、《杨公葬法倒杖》、《天机九星九变》、《周易》……每个寒暑假,因为父母工作太忙的关系,唐晨都是在外公家渡过。
外公很好说话,但除了一个时候——是教他读书的时候,异常严厉。小时候贪玩,背得不专心,往往是给外公用戒尺打掌心,心疼得唐母直掉眼泪,说外公是旧社会私塾先生,对待自己的外孙都这么严苛。要不是老父威严犹在,唐母都想辞职回家带孩子了。
其实外公对唐晨,简直是宠溺有加。在不背书的时候,给他买好吃的,买好玩的,还常常给他说故事。外公说的故事,往往不算生动,却很真实,大多是在讲各地风俗人情。
渐渐长大了,唐晨才知道,原来外公之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唐晨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外公是一名风水先生,村里有红白喜事,几乎家家都来登门拜访,请求外公出手。外公也很好说话,都是笑呵呵地应承下来。报酬也从不收多,大抵百来块钱那样,算是赚了点水酒费。
听唐母说,外公原先是很阔的,却在那场十年浩劫之,打成了走资派,被关进牛栏半年。家产也背充公了,每日都要拿着红本本,背语录。幸得先前帮过的村民解救,才得以解脱。
但从此落下了病根,心肺被打伤了,腿脚也因为睡在牛栏里,患了风湿关节炎。终究,在大二那年,外公扛不住病痛的折磨,去世了。
唐晨自从读了高后,和父母住在一块,学业很紧,鲜少回去看过他老人家。高考结束后,唐晨在外公家也不过是呆了三日,跑出去疯玩了。如今回想起来,悔恨有加。唐晨恨自己当时没有看出来,外公是忍着疼痛,与他谈笑甚欢,甚至还到市场买菜给他做饭。直到乍闻噩耗,唐晨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最爱他的外公了……
不知不觉间,唐晨摸着玉佩,眼眶红润了起来。
“当!!!”
摆钟便发出了报时声,唐晨扭头一看,自己发了一会呆,竟然过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这摆钟也是了年头了,唐晨记得小时候便见到它在这间小铺里,可谓是见证了小铺流逝的岁月,也跟了外公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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