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附近的商店买了几十元钱的营养品,考虑到赵玲喜欢读书,一定是一个浪漫的人。她在礼品店买了一束花,想要给她一份惊喜。赵玲脸色苍白,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可能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吧,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得老气横秋,汪江玥不仅想,这样的女人可真让人倒胃口。她躺在病床上,一只手上挂着点滴,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列夫卡列尼娜》,她冲着汪江玥笑笑说:“来了。”汪江玥“噢”了一声,然后她就自顾自地继续看她手里的小说。汪江玥本想问一些感觉怎么样之类的问候,却发现她眼睛始终盯着小说。汪江玥替她叫护士换了药,为了消除尴尬的局面,她好几次试图和她交谈,她都没有回应。汪江玥从护士值班室借了一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坐在床边看。
直到打完了三瓶点滴,赵玲都没有和汪江玥说话。每次都是汪江玥问她,她回答就是一两个字,不肯超过两三个字。
汪江玥不仅替薛安民叫屈,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恐怕也是渡日如年吧。
一天的点滴打完了,医生建议赵玲卧床休息。汪江玥问她想要吃什么,顺便给她在医院的食堂打份饭,赵玲说不用麻烦了,不饿,你回去吧。汪江玥就告辞离开了医院。
已经入秋了,空气中透出丝丝凉意。汪江玥沿着路往回走,路边的秋叶时不时地飘落到头上。时间真快啊,到办公室工作马上就半年了。时光易逝,岁月催人老,汪江玥想起以前自己和王霞骑自行车卖冰棍的情形。她的性格比较内敛,不象王霞那么泼辣。她总是喊不出声来,王霞教了她多次,她才总算喊出一句“冰棍.”但她终究还是没有王霞那么有气势。
“小汪,你回单位去?”
一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从后来过来,在汪江玥跟前停下来,汪江玥笑笑:“是的,到城里办事。”他是化验室的主任张照。张照说:“你现在是主任了,专门管车的,还自己走路,连这点都做不了主?”
汪江玥说:“叔,车是公家的车,没有公事我不好意思叫司机。再说了,薛总出门办事一般情况下都是坐卡车,单位的好车他都舍不得用,我那能那样自私。”
张照说:“要是我们的领导能这样做作,那可真是职工的福气。来,叔带你一程。”
回到院子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汪江玥先到薛安民的办公室,向他报告赵玲的情况。
薛安民问她:“你是怎么回来的?”
汪江玥说:“我是走回来的。”
薛安民批评她:“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叫车去接你。”
“现在单位资金紧张,我们可不能搞特权。”汪江玥说着,出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李小山告诉她:“听说咱们单位要到省城或省城周边选新的地址,将来我们要整个搬迁过去。”
汪江玥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听说了,据说很快要开会研究这件事情。”
“到时候我们也能当个省城人,再也不用住在这偏远的地方,孩子也能到省城上学,简直太好了。”
“当年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回来,听是听说我们单位将来有可能要搬进大城市,才到这里工作的。”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
“你娶的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你就偷着乐去吧。”
关于单位搬迁选址的问题,单位多次召开会议,地点选在省城的周边,长凤县或是渭高县,两者离省城的距离都差不多。
其间,张成刚给汪江玥打了一次电话,首先向她表示祝贺:“听说你当了办公室副主任,祝贺啊。”汪江玥例行公事地向他道谢说:“欢迎张局有机会来我们单位,我特别想听您唱歌。”张成刚暧昧地说:“我也一样,不过,我是想让你为我一个人打架子鼓。”汪江玥大声说:“一定,那是我的荣幸。”
汪江玥想象着他暧昧的眼神,不觉有些心旌神摇。有些**不仅可以意会,还可以言传。
菊花在一旁,笑笑:“小汪,不简单,你都快与局长称兄道弟了,真是厉害。”
汪江玥说:“快别笑话我了,这也只是应酬一下。对了,我想学跳舞,你可得教我。”
菊花很高兴地答应:“没问题啊,一定把我的本事传给你。”
她压低声音,对汪江玥说:“小汪,给你说件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汪江玥问她:“什么事啊?”
“最近,高冬梅经常去薛安民的办公室。她和薛是校友,薛刚毕业的时候追求过她,她没看上,现在人家位极人臣了,她却又粘了上来。”
汪江玥反问她:“是吗,我怎么没看见过。”
菊花便悻悻地:“没看见就算了,算我胡说。”
高冬梅和李梅一样是子校的老师,她和薛安民是校友,薛安民比她高一届。高冬梅当姑娘的时候就长得漂亮,据说在上学的时候后面就跟了不少追求者。分到单位后,薛安民曾经追求过着,但她根本连瞧他一眼都没有,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司机是当时单位最吃香的职业,她选择了张长生,张长生人长得不错,是一个特别会甜言蜜语的人。高冬梅结婚后,生了个儿子,她依然美丽动人,衣着得体,梳着一根长长的大辫子。山不转水转,风水就是这样,高冬梅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自己边瞧一眼都觉得有些碍眼的人,竟然坐上了单位最高领导的位置。她后悔莫及,恨自己不识金香玉。对于薛安民和赵玲之间不和的情况,在单位属于公开的秘密。她越来越多地以校友的名义去找薛安民。
汪江玥也曾见过高冬梅出现在薛安民的办公室,她是以汇报工作为名,不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又不是子校的领导,汇报工作也轮不上她。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在做,天在看,一点都不假。汪江玥把菊花的话和李小山学了,李小山说她:“女人间就是是非多,你跟人家不一样,你可不能乱说。”
汪江玥说:“我知道。”
菊花出院后,就不经常上班,薛安民给图书室安排了一个年轻女子。汪江玥发现,薛安民在办公室呆的时候越来越多,有些时候,他中午饭就吃两个馒头,他喜欢吃辣椒,就去汪江玥家夹些辣椒就馒头吃,就算是一顿饭。偶尔有朋友来,他就让汪江玥去城里的饭店打几份做好的菜回来招待。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汪江玥的父母从外地放假回来,到他们家里住了两天,得知女儿竟然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她父亲说:“没想到,给你爸长脸了。”
赵玲又怀孕了,再次住进了医院。汪江玥心被刺得生疼。薛安民告诉她的时候,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汪江玥问他:“不是上个月刚做了人流吗?”
薛安民避重就轻地说:“麻烦你去照看一下。”
汪江玥愤愤地问他:“女人是水做的,你不知道吗?她给你生孩子,为你守家,你能不能不这样?”
薛安民没说什么就走了。汪江玥看到高冬梅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真是不要脸,她对着她的后背啐了一口。
薛安民变了。他是个知识分子,生理知识是懂的,他为什么不采取避孕措施?他对她这种变相的伤害,莫非是背判的前奏?
汪江玥去了一趟医院,赵玲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可能是因为两次时间离得太近,薛安民不好意思吧,这次她选择在地区中心医院做人流。
赵玲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汪江玥,冲她微笑了一下。她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本《列夫卡列尼娜》。
汪江玥心痛地对她说:“以后可要小心点,我到计生办给你领些避丨孕丨套吧?”
赵玲抬起头说:“不用,他不喜欢用那个。”
汪江玥无言以对。
因为流产是小手术,赵玲很快就出院了,赵玲的出院手续是汪江玥给办理的。薛安民去视察单位新选的地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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