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的脸没事吧？”

　　欧海洋这句话像颗炸雷炸在了他的心窝里。将军站起身搓了搓脸颊，赶紧回复道：“没事，没事，人老了。皮肤老起疹子。”
　　“将军，你该去看看医生。我觉得您今天的情绪比较紧张。”佳悦接过话茬。
　　“可能是属下惨死闹的吧？二位，可以走了吧？既然知道死因，今就到这儿吧。”
　　海洋和佳悦站起身，对将军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节哀顺便，将军。有情况再叫我，我发誓会帮你抓到元凶！”海洋临出门前，丢下这句话给将军听。
　　日期：2017-06-04 21:26:19
　　第四章 恩怨情仇
　　将军把游泳馆执勤的士兵都叫出去了，他要冷静冷静。在入殓之前，这是他跟女兵独处的最后时间了。

　　阳光从游泳馆顶棚的天花板射到里面，把池子里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馆内的采光很好。一缕缕阳光洒向叶少秋的脸庞，他跪在池子边久久凝视着女兵。她的脸安详和谐，眼珠充满惊恐，可睫毛却依旧像生前那么长；她的双唇微微张开，没有太多血色，齿间有丝丝血迹；应该是呛水时，牙齿咬破舌头造成的。他不太敢接受眼前的现实，将军认为她只是睡了，永远的睡着了。他把手放在女兵瞪圆的眼睛上，让她闭眼。她的身体冰凉，将军却认为是冷的。

　　“我去给你拿衣服，让你体面的走。”
　　将军回到更衣室，打开她的柜子，把他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在游泳馆内，老将军为他的下属小心翼翼的穿好军装，就像对待烈士一样。将军招呼游泳馆外面的士兵，进来处理尸体。他心里已经有数，要为女兵报仇雪恨！
　　欧海洋和沈佳悦没有离开疗养院，他们在停车场逗留了片刻。决定找刘佩聊聊，但是海洋换了一种方式沟通。他总觉得疗养院的人排斥二位，索性就把刘佩叫到了二位车里。他也是刚刚知道女兵死了这事的。

　　海洋开门见山跟刘佩直接交换意见。“昨天我过来的时候，经过娱乐室，看见里面有个喊得最欢的家伙是谁？他好像没有四肢？他是谁？”
　　“你说是马渠然上尉？”
　　“嗯，跟我说说他？”
　　“你认为是他杀死的女兵？”刘佩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面对着欧海洋，佳悦也有点不相信。

　　“我说海洋同志，你开玩笑吗？他那个样子，可能吗？”
　　刘佩的脸色都变了，他觉得海洋在耍自己玩呢！“欧警官，他是最不可能杀人的。他那么可怜。”
　　“可怜？”
　　“这样吧，你能带我去病房见见他吗？”
　　日期：2017-06-04 21:26:42
　　佳悦和刘佩都异口同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海洋不像在撒谎，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海洋最终得到了满足，刘佩带他来到了马渠然上尉的病房。他此刻正在接受治疗，断臂处的伤口在发炎流血，护士们正忙着给他换药。透过病房门的气窗，他看到马渠然一脸的平静，好像没有了昨天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感觉。他的眼神也很镇静，对护士说话却比较客气。点头哈腰的，谦卑自如。跟昨天比，仿佛换了个人。护士们处理完伤口为他重新绑好绷带就出了房间。刘佩并没有走进房间，他心中对这个上尉有些忌惮，他直接了当的告诉海洋，跟他接触过人都比较晦气。佳悦和海洋从警多年，尤其相信科学的佳悦，她多次验尸，都不曾害怕忌讳。刘佩见说服不了二位，只得转身离开了。

　　海洋出于尊重，敲了敲他的房门。
　　“请进。”
　　上尉的声音刚好让二位听见，不大也不小。刚治疗完，他现在起码不想大喊大叫的吧。
　　二位走进他的病房，竟闻到一股温馨的花香。原来他俩站在门外视野有限，看不到门后的景象。门后的角桌上放着一大捧扎得整齐的郁金香，这也许能让谈话变得轻松点。二位向他出示了证件。

　　日期：2017-06-04 21:27:04
　　“ABI的警官？”
　　“是的。”
　　海洋在回答他问题的同时，也看他病房的结构。他心脏的部位贴着磁贴连着起搏器监控仪，同时也监控着他的血压和脉搏。

　　“找我有什么事？”
　　“你参加过‘风螺湾’的战争？”
　　听海洋提到“风螺湾”，他整个人都精神了。双眼闪出了亮光，但这眼神稍纵即逝，只停留了两三秒。
　　“嗯，对。就是那场战争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海洋和佳悦此刻有点同情他，海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是英雄还是凶手的人。
　　“上尉同志，你是个英雄，我们了解过你的档案。军方的确对你不公，很对不起你。可是，据我所知，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了3年。应该能放下了吧？”
　　“放下？”
　　上尉马渠然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冲他咆哮着。“你只知道坐在办公室里敲键盘吧？你知道战争有多残忍吗？你理解我的心情吗？炮弹炸断了我的双腿！还波及到了我的双臂！”
　　他的情绪突然上来了，心跳和血压都在飙升。海洋看他的脸像一只怒吼的狮子，佳悦拉了拉他的袖管，让他不要再刺激病人，不要再问了。此时，他的主治医师和护士都跑了进来，医生言辞激烈，命令海洋和佳悦赶紧出去。医护人员就像撵臭虫般把二位往外赶，海洋在临出门前盯了那上尉一眼。他的眼神也正好与海洋对上，上尉阴笑着，满脸的狡猾。

　　二位退出病房，医务人员在里面一通忙活，可能是打了针镇静剂。他很快又消停了，海洋看着上尉，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医务人员都撤出病房，把二位给教训了一顿。他的主治医师是这样说的。“我不管你们是谁？又是被谁允许进的病房，不许再有下回。病人受到战争影响很大，情绪波动会危机生命，而且——”医生越说越激动不想就此打住的样子。“而且他都那样了，你还招他！”
　　日期：2017-06-04 21:27:47
　　海洋被教训的有些心急了，他一把拽起大夫的衣领把他撞到墙上。“我这是过来调查你们院死人的事，叶少秋死了，李彪也出事了。你要知道上尉的病情就跟我坐了下来聊聊，听懂了吗？”
　　医生被吓住了，不过他仍然跟海洋犟嘴，心里不服。他其实最不想承认的是，女兵和李彪的事情跟自己的病人有关系。佳悦是名医生，她看上尉马渠然的行为是病态的反应，而欧海洋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个可怜的重伤兵最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杀手的手段，他还不能明确判断。治疗上尉的医生拒不配合，对他的病情什么也不想说，只交给了二位一套治疗方案的复印件就不管了。
　　连续调查了两天，有一些进展。在回ABI的路上，沈佳悦看了那些复印件。上面只写着上尉抗镇静剂的病史，还提及了他曾经有夜游症出现，而且比较严重的睡眠障碍。他的梦境测试脑波波动很大，几乎达到了最大值。也就是说他跟别的梦游症患者不太一样，他梦游可以灵活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他梦里想做的事情。或者延续梦中的行为，比如跑步、散步、甚至是更剧烈的运动而不会出现危险。佳悦在努力回想自己工作多年的医疗行业里，有没有类似的病例，前年的确有过这么个病人。他总是做梦自己的儿子会遇到危险，最后，他就是梦游状态中把儿子救了。可那个案例和上尉的不能相提并论，因为那位是四肢健全的人。上尉失去了四肢，即使能下床又能做点什么呢？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上尉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