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吸了一口气，颇有大义凌然的意味说道：“结果现在半个赌场的筹码都在她手里。”
　　听到这，男子噌得站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向电梯。
　　手下见老板走了，忙低头走在后面，却冷不丁地撞见老板回身问话。
　　男子没工夫怪他失礼，回过头脚步不停地问道：“她现在在哪？”
　　“被经理以’保护安全’的理由暂时控制在三楼会客室。”
　　“没有动作？”
　　“她很安静，一路话都不多，对经理的安排也没有异议。”
　　男子心中存有疑惑，但他清楚这一切都要等到见到那人后才有定论。
　　被称作陆老板的男子在扣着那人的会客室窗前停了下来。

　　他有一个多年养下习惯。每次同重要的人第一次见面之前，他都要寻个机会先打量对方一番。衣冠、行为、举止最能暴露一个人的性格与心理，他记得很清楚纪唯曾如此告诉过自己。而自己也的确将此奉为信条。
　　只是，这一次当陆老板站在走廊透过玻璃看清里面背对着自己的那人，他却是一惊。虽只有背景，却足矣他认出那人是谁。
　　他挥退周边的一切人，不顾形象地推开门，冲进会客室。
　　那人听到声响，站起身子，侧头摘下口罩和墨镜，勾起嘴角，说道：“嗨，陆唐。”

　　陆唐顾不得旁的，上前一把拥住她，口中惊喜地叫道：“小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顾年拍拍他，无奈地说道：“好啦，好啦。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不亲。”
　　陆唐被她打趣地失笑，松开她的身子，象征似的一掌拍在她的头上，“小丫头，在这教育谁呢！再说，不是你告诉我们不要把你当成女的么？
　　“嗯”，顾年沉吟了一下，纠正他道：“我的确说过，不过那是在出去喝酒而你又不给我威士忌的时候。从哲学的角度来说，事物是有相对性的，而作为理性人我们需要辩证地看问题。”
　　陆唐一惯都喜欢听顾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他想到还有正事没说，便开口问道：“你今天来这又是闹的哪出？”
　　顾年收起玩笑的态度，一手将面前堆成小山的筹码推到陆唐面前，豪气地说道：“送你，见面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黄鼠狼，有什么事要我做。”
　　顾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心思能不能不这么功利化。没事就不能单纯地路过来看看你吗？”
　　“好”，陆唐配合她认同似的点头。接着他又问道：“那你直接上去找我就好，这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的，搞偷袭啊。”
　　“最近跟着我的人太多，麻烦太多也是很糟心的。”
　　“我帮你做掉他们？”陆唐皱着眉头问道。

　　顾年摇头，“暂时还不用，他们相互之间本身就是一种制约。先让他们互相斗着，我还腾不出时间理会他们。”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看到顾年欲开口，陆唐打断她继续说道：“我不问你的理由。我提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你顾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闯了什么祸，回过头来找我，我陆唐如果有一点迟疑都是怂。”
　　“谢谢你。”顾年看着他，不得不承认任时光如何变迁，这位兄长都没变过他作为男人的承诺，于她是生死相助，于纪唯是不弃不离。然而她不想气氛太压抑，故意玩笑地说道：“不过那可不代表你现在的样子就不怂。至少在我眼里，不怂的人才不会戴金丝眼睛、穿花衬衫。”
　　陆唐上前一边作势要敲她的头，一边笑骂道：“你懂不懂，这是斯文！”
　　“败类吗？”顾年嘴上丝毫不落败地回道。

　　陆唐同顾年闹罢，顺势坐到了椅子上。顾年没坐下，靠着桌边，整理着自己的黑色西裤，装作随意一提地说道：“陆唐，谢谢你这些年照顾纪唯。”
　　“没什么，我付出多少都是源于我对她的感情，不全是因为你。”
　　顾年不置可否，只听着陆唐继续说道，“一个你，一个她，就算是我上辈子欠你们两个的，我今生还的也开心。对了，你见过她了吗？”
　　顾年愣了愣，继而说道：“见了，不过见面的结果，额，不是那么喜闻乐见。”

　　“吵架了？”
　　顾年点头，“原因很可笑，是过几天我自己都会忘记的那种。”
　　陆唐司空见惯地排解道：“你们两个性格太过相似，好强自我爱面子，一吵起架谁都不退步。来让我猜猜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得。你越狱？你杀人？你受伤？”见顾年频频摇头，他露出吃惊的表情，“都不是？她找你，你没理她？你见她，她全程冷脸？”
　　顾年拦住他的猜测，交待道：“她在我睡觉的时候，同祖朋见了一面，替我给他道歉。”

　　“这事没问题啊？你不会脑子抽风，纪唯帮你忙，你还跟她犯横吧。”
　　顾年也有些惆怅，幽幽地解释道：“问题在于，她与祖朋的对话，是我窃听到的。而且她还当着祖朋的面说我办的事下作。”
　　祖朋复杂地看着她，说道：“我要是在场，我也骂你。你闲着没事吗？窃听纪唯干嘛？”
　　“特殊时期嘛，我现在二十四小时都要提防身边的所有人。有一个人工智能帮我。接触过的人，我都顺手让它攻破了他们随身的移动设备。我不能错过任何信息。”
　　陆唐若有所思地问道：“通讯器在哪？”
　　“耳朵里。”
　　“所有终端的声音都会传到那？”

　　顾年点头。
　　陆唐了然，仍眉头紧锁地说道：“汇拢的声音太嘈杂，所以你才会易怒、情绪不定。纪唯知道吗？”
　　“我没有跟她提起”，她突然想起些什么，说道：“不过，她应该知道。人工智能的核心处理器我放在了‘年纪’。那里有定期打扫过的痕迹，甚至还有新的衣物和用品。所以，她这些年没少去过，发现处理器应该不难。”
　　陆唐倒是不甚关心所谓人工智能的事，他知道顾年在这方面上有自己的把握。倒是顾年对纪唯做的事，很让他不满。他看了她一眼，埋怨的语气尽显：“纪唯这些明着暗着为你做过的付出，我，你还同她吵。”

　　“可是伤人的话我已经说了”，顾年斜着眼睛看看他，“你别指望我去找她道歉，不可能。大不了再十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