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小提琴》
第47节

作者: 杰西V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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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12-22 17:50:52
  75 决定私奔
  第二天,她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样。
  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喧闹的人群围着她,这些人并不与她说话。她们目的很明确,只是在她耳边制造噪音。
  下了课就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也有人围着她聊天吃东西;她如果站起来,哪怕是上厕所都会有人跟着她敲门,“同学,麻烦你,快一点行不行。”原本只有她一人的宿舍呼啦啦的住满了最呱噪的几个女孩子;过去没人的湖边也常常有男生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裸泳;甚至连站在熄了灯后从外面路灯透着光的洗衣房的窗边,都有对面楼的男生的口哨声。
  她再也没有安静的自习室可以练琴了,别说练琴,她蔫蔫地就算白天打个小盹儿也不行了。只有熄了灯的晚上,她拉起床帘,抱着自己的琴,只用左手按那琴弦,闭上眼睛想象它该发出的声音。然后没过几天,她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琴盒—她的琴被人偷走了。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你是不是后悔当年没有在农场回来的路上带她私奔。”
  “不错。”
  “Lias,你现在带她走还来得及,马上又要去农场了,你可以在那里带她远走高飞。”
  “阿俊,我~”
  “蓝妮我会照顾她的,我会带她离开。情况好的话我再来跟你碰头,情况不好的话,我再多守她几年。我就不信,你不在了,她还能对我不动心。”
  “阿俊,我舍不下你们。”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阿俊说,“你们走吧,就当是你和海娅成全我了。”

  “阿森先不用管他,”阿俊说,“他已经18岁了,本来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出去了,将来等我们一切都安顿好了,大家再相见也不迟。”
  “好,阿俊,就在我们小时候怕突然被走散了约定留口信的那个地方,”Lias说,“我们安顿好了,就在那里留下信息。”
  “好,一言为定。”
  Lias和阿俊开始制定精密的出逃计划:
  Lias已经拿到了申请去农场的名单,这次是分了两班车去农场。第一批出发的车辆里阿俊会带蓝妮先走,途径休息站的时候,阿俊会带着蓝妮搭乘小巴车然后一路向西,第一批车里都是自己人,这个信息会被妥善的保密。直到隔日清早出发的车辆是Lias带着海娅,他们也会在中途逃走,即使蒲风突然出现在车上Lias也想好了对策。Lias计划一路向东走,他在地图上标好了轨迹。

  Lias卖掉了从小离家时唯一值钱的一块金表,出逃的经费绰绰有余,他把大半都留给阿俊,阿俊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万事俱备,就等着快要临近放假的时间,当然还差一件事情:阿俊计划在途中才告诉蓝妮要走,反正她已经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而Lias不行,他知道,他必须向海娅直抒胸意。
  日期:2017-12-23 20:25:23
  75 千言万语
  想与她独处并非易事,总有几个女生围着她形影不离。Lias找到大姐头说期末的文艺表演要表演话剧,需要几个会懂得表演,不论言语还是肢体即夸张有余,也能吸引眼球,还得极具表演热情的女演员,话剧的名字叫做《无声与呐喊》,另需要一个呆一点的女孩子来演聋哑女,这个人当然不用想大姐头也知道谁更合适。
  于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排练,女演员们都是本色演出,真正做到了把生活搬上舞台,只是换了个地方,便一下子开始飚起了演技,连高声喧哗、吹胡子瞪眼都演的风生水起充满艺术气息,大家都兴奋不已。海娅就还是出神地坐在那里,渐渐地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过后,Lias说,你可以先坐到台下去。直到她坐到了台下很久,台上的人也没注意她—反正她演的也是个道具。
  台上的人演到了高丨潮丨忘乎所以,坐在台下的聋哑女正傻乎乎发着愣。Lias不知不觉地坐到了她的身边,他眼睛看着舞台,对她说,
  “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有很多感情想要表达,只是你不知道怎样抒发你自己。”
  “就像你在小黑屋里才有安全感,但我知道,你最喜欢阳光。”
  海娅的眼睛突然闪烁不定,Lias不动声色地从座位下拉住了她的手。
  “海娅,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用玻璃天窗做屋顶,一年四季都会有阳光洒进到每一个角落里。”
  “我们到了那里,你可以继续拉琴。你专心学习,我来工作供你读书。我们一起—开始新的生活。”Lias拉住她想要缩回去的手。

  “不要再想那么多,阿俊会带着蓝妮离开。他喜欢蓝妮很多年了,他会照顾好她的。我现在谁也救不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还在犹豫,我便去和蒲风拼个你死我活。万一我输了,别说是你,就连蓝妮我也保护不了了。”
  “明天,还是在这里,我等你的答复。”Lias松开了手,他侧过脸看着海娅,直到她抬头。
  “海娅,”Lias看着她在黑暗中漆黑又明亮的眼睛说,
  “千言万语,我爱你”。
  Lias走了以后,海娅仍然坐在黑暗里,再看看前方光明的舞台—

  海娅第一次那么渴望舞台,第一次觉得光明和舞台与自己的距离那么近。
  日期:2017-12-23 20:27:25
  76 这个傻瓜(今日周六 两更完毕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天彩排的时候,海娅迟到了,当她急匆匆地赶来,坐在已经就绪的舞台上表演控诉与呐喊的人群中。这个表演又聋又哑的女孩抬起头的一瞬间,台下的Lias体会到什么叫流光溢彩—那是她的眼睛。幸好,她演的不是一个盲女。
  Lias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她的手托在腮边,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了几秒钟,低下了头;再隔了几秒,她又抬起了头,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再害羞的低下了头…
  Lias捂住了半张脸才能让自己不要笑到让她太难堪,这个傻瓜,就算你答应了,但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表白吧—她还是看到了他的反应,她这次再低下头时再也没抬起来了。

  这场排练结束后,Lias起身给大家鼓了掌,“大家今天的表演都非常走心,我很满意。看了你们的表演,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艺术是生活的镜子, 是感情的传递’”,Lias心里已经笑得快绷不住了,“不过海娅同学,你要知道,你虽然演的是一个聋哑女,但是你的表演需要更加有张力,你还是要考虑多一些形式来突破一下你的演技。”这回轮到她捂住了半张脸。
  从那以后海娅再也不敢看他,她每次排练还是像过去一样傻傻地坐着,只是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Lias有点后悔太早告诉她,这个小丫头根本藏不住心事。
  有一次,排练完毕,演员们在舞台上手拉着手谢幕。直到舞台变暗,在一旁的Lias用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他们肩并肩站着,Lias凑过头说,
  “出发去农场的最后一班车途中,带上你的曲谱。”

  海娅闪亮着眼睛点点头,就要随她人下台,Lias还是忍不住又拉住了她,“海娅,收起你的眼神,它太引人注意。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演出。”
  再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光彩,她整个人就像是没睡过觉的样子,顶着两只乌黑黑的眼圈。Lias心里心疼又好笑,瞧着傻丫头,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不过转念又想,说起来私奔,也实在是个大事。
  没过几天,校领导审查节目的时候就把这个话剧给枪毙了:呐喊的人感觉是没事瞎嚷嚷什么那么起劲,演聋哑女的女学生简直是抽了大烟的瞎子。说好的意识流结构,说好的对比与冲突,演技与张力都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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