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我坐在土坎疙瘩上,乐呵呵地看着小孩发疯。看着蓝天坳立着的五颜六色的帐篷,联想翩翩:若我要结婚的话,就要像今天这样,让参加婚礼的死党跑个十来里山路,并且要背上各自的帐篷和食物,在大草地上铺开巨大的自助餐桌,并点个大火堆,当然最好有两壮汉能扛头肥羊上来……我知道我这样的婚礼会换来像小叶这样女人一辈子的嘀咕,但是,管她呢,我的大喜之日我做主!
……
一池温汤,两杯琼奖,出浴后,看自己镜子中的容颜,娇若桃花。我用电吹风细细打理头发,然后吹干腹下和腋下的小毛毛。浴后其实还有一种身体的享受,可能很多女人都会忽略,用温柔的风吹拂湿湿的毛发,暖暖的,痒痒的,很舒适,很撩人。
酒劲来了,我一头钻进被子里,感觉全身放松。
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健康,有职业,有朋友,工作顺利,不算很老,不肥胖也无不良记录,不欠人家什么,没有负罪心理也没有抑郁倾向,生活有规律,收入能养活自己,将来还会结婚,会有个与众不同的大型婚礼……真的幸福啊,我还要继
036
去办公室溜达一圈,发现不对劲,光子的位子上坐了新人,光子的那些花花草草和小玩意儿也都不见了,我赶紧问同事七剑,七剑原名戚舰,但他在MSN上的签名写七剑,我们也都叫惯了。七剑说,光子辞职了。
顿时有种戚然的心情。
缓缓神后,把七剑拉到办公室外。七剑是光子的师兄,两人关系亲切无话不说,他待人慷慨又怜香惜玉,一次光子掉了钱包损失了两千块钱,跑到办公室与七剑抱头痛哭,我们几个女生酸溜溜地问为什么不找我们抱头痛哭,光子说,去七剑师兄那哭一次至少能满足3个愿望,找你们哭最多只蹭到一顿晚餐。七剑真是好师兄啊。
问他光子还好吗。
当然不好。
能挺下吗?
她说想去其他城市,杭州不想再呆了。
我很想同她打电话联系,毕竟年龄比她大一些,经历的挫折多,也许能说给她听听。但不知道她的心境,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很多人会在低落时选择躲藏自己,但我真的希望她能恢复。我同七剑说。
七剑摇摇头:算了,她现在连当尼姑的心思都有了,你的那点小挫折,救不了她什么。
两人都沉默。
我突然想去灵隐寺坐个一整天时间,我不烧香,我就是想呆看烧香的人,感受他们在虔诚祈祷的后面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愿,遥想一下自己是否也会在某个时候怀抱香烛在神面前忏悔我犯下的不可轻饶的罪孽,不,不,我早就应该忏悔,忏悔我的无情、冷漠和嫉妒,悲剧就是因为人的丑陋天性,它通常被光鲜衣饰和豪华办公室所掩盖,但它会在每一个时机里的一瞬间狡猾出现,有时甚至没有先兆,像小丑一样快速跳出又迅速隐藏,控制它,实在太难……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新选题,七剑给我电话。
他说光子去了西部,下午刚送走的,她想当一段时间的志愿者。
他说光子这几天都在径山寺里,那里香客少,冷清,她在那吃了几天斋饭,晚上就写点心得笔记,手机也不带,说世界上根本没那么多的事。
他说光子感觉她自己在径山寺的那几天超出工作的这几年,这几年都活在一个名利场里,对名利的追求让人心像绷紧的弦,其实名誉和面子是什么,可是人就是犯贱,总是在出事以后才能明了。
……
光子走了。我曾经想对她说声抱歉,没机会了。我抱歉,是因为我真实地感受到了:当时我在嫉妒她。
因为嫉妒,我有想看她笑话的阴暗心理。所以当她那么气盛地处理读者事件时,我没有制止她。办公室里我最年长,看过的悲喜故事我最多,离合的酸楚滋味我最懂,那时若我能捧杯水给阿姨,劝她去隔壁房间消气,然后一起商量解决方案,也许就没有后面的血光悲剧了。但是我没有,因为嫉妒。嫉妒没给我带来一丁点的好处,但一条生命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光子走了,带走了她曾经的雄心。光子的位子上又坐上了新人,新人在开选题会时又是雄心万丈要当杭州名记。
汤老师说过:不想成名的记者不是好记者。
037
有人苦行就注定有人纵欲,有人超脱就注定有人流连,有人出世就注定有人入世。
陪小叶在南山路上的咖啡馆享受午后的温暖阳光。
怀了宝宝的小老婆越发嗲了,连车都懒得开,见了我就把钥匙扔过来要我帮她开车,车子里放了各种小吃零食,说她随时会饿要在第一时间补充能量的。
到了咖啡馆,选了个阳光座位,孕妇要补钙,而阳光是最好的补钙品,我给她抱来软软的靠垫,真是伺候到家了。小老婆对我很满意。
我取出给宝宝的礼物。商家在小孩身上真能抢钱啊,弄出个豪华包装后,没费多少布料的几件小衣服再加几个小玩具竟然要好几百,没办法,谁叫我是孩子的教母呢。
小叶理所当然地接了礼物,没谢我,反而乐滋滋地说:我家宝宝从小就用名牌的哦。
这个浅薄的名牌狂,鄙视她。
小叶用吸管啜着现榨的橙汁,同我说:我可能会与我家老罗去上海创业。
这消息有点震惊效果的。不可能,小叶绝对不是个会同老公一起创业的女人,若她说要辞职回家做太太,那我还是相信的。自家的小老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清清楚楚。
一问之后才明白,原来,在研究所里当个二把手的小叶老公老罗不满足于固定薪水正四处观望,刚好有朋友想买一家与他专业密切相关的公司,邀请他当合伙人,并负责技术,现在那朋友正在让老罗对公司做个技术评估。但是那公司在上海,小叶老公的朋友若真的接下那公司的话,那他们一家就要迁往上海了。陪在老公身边相夫教子在小叶眼里就算是共同创业了。
我一时没说话。说真的,我已经很孤单了,若再少了一个闺蜜,我会难过的。但是,人家有更好的征途,出征之前我总不能泼人家冷水吧,不厚道的。
小叶继续同我说:我本来想想杭州蛮好的,我们两人加起来的总收入不算低,这样的小日子过过也算了,但是自从怀孕后,我和老罗算了一笔帐,越算觉得越可怕,你看,我30岁,他40岁,两人都是人生的黄金期,但就算这样,我们的收入比支出也多不了多少,两套房子的房贷呀,给他家里人补贴一些呀,我买点奢侈品什么呀,都要钱。他老家在乡下,两老人生病都要自己掏钱的,谁掏,当然是老公掏。现在怀孩子了,算算以后的花消,吃喝拉撒再加教育费用,发现就算我们一年挣30万也是不够的了,而今后随黄金期的没落,我们会挣得越来越少,而开销却越来越大,心理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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