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蒲风只是下令让她吃点苦头。”阿俊在天台上点一根烟。
　　“不肯就范么？”Lias也点上烟。

　　“具体不清楚，说是蒲风送了她一份礼物，那女孩不领情，蒲风就恼了。”
　　“什么不领情，”阿森后脚就到了，“你猜那女的骂他什么？”
　　“魔鬼、变态、疯子，”阿森瞪大了眼睛，“真的。”
　　阿森的小道消息向来最多，他最近正跟大姐头的那帮女的打得火热，“你们不知道，蒲风最恨人骂他，听说他妈骂他都被他打个半死。”
　　“那还不是变态，”阿俊说，“他到底送了她什么东西？”
　　阿森的表情更加装神弄鬼，“一把小提琴，”待Lias和阿俊再瞪着他，“还有一截断指。”
　　阿森勾起自己的小拇指，诡异的点了点头。
　　再见她时，她又是形单影只，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呆滞，只是有时走路看上去有些吃力。
　　“蒲风说了不要打脸，”阿森少有的能说到点子上的，“至于那断指，大约是她仇家的，蒲风原以为她会高兴。”
　　如果就此下去，倒也不是太坏的结果，Lias心想，只怕没那么容易。
　　再过几天，就是本学期的期末，已经接近深秋，马上就要寒假了。少管学校的少年大多会福利回家度假期，除非是家庭拒收或者根本无家可归的——孤儿。孤儿没有收入来源，除了政府的特殊补贴以外，假期就要参加学校关联农场的劳动，赚取下学期的部分日常生活开销，所谓自食其力。
　　当点名去农场的名单里意外有蒲风的名字时，Lias的心沉了下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恶鬼难缠。当然紧跟着还有水皮、龅牙那一串。
　　“尼玛。”阿森小声的啐了一口。

　　那天大卡车上拉了二十多个人去农场，水皮几个人一路将瓜子壳扔在对面那女孩的头上，蒲风就冷眼看着——她把头埋在抱起的膝盖里。阿俊始终按着Lias的手，Lias明白，他得忍耐，才不会给她头上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日期：2017-11-01 20:00:28
　　15 农场联谊
　　眼下正值秋收季节，农场的工作很辛苦。每天都有被分配的工作量，仅有的3、5个女孩子也没有特别的优待。采辣椒，挖甘蓝，翻草垛，剪树枝，一日下来阿森叫苦不迭，水皮几人更是怨声载道，蒲风只是在一旁不远处抽着烟晒太阳。大家总是能偷懒就偷懒，而那个女孩一声不吭却也一刻不歇。这时三人忍不住总要上前搭一把手，然后就是水皮几人骂骂咧咧的上前。那女孩对欺负她的人漠视，对帮她的人也是丝毫不领情。想起来，Lias他们从未听过她跟谁只言片语，真难想象，她骂蒲风时是怎样的情形。

　　然而这个月却出奇的平静。日子在枯燥繁重的劳作中一日复一日，大家都被十月的烈日晒到连蒲风帮和Lias他们都多少有了共同点：大家都黝黑精壮了不少，就连那女孩脸上也有了不少健康的光彩。

　　在农场的最后一晚，饭后蒲风叫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几大箱酒，不知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这一个月的劳动友谊？至少大家那晚都觉得该喝到不醉不归。阿森和水皮先干了，这算什么？谅解的酒！？管丫的，吹瓶子！蒲风和Lias对视片刻，无法就地谅解的，也TMD只能先喝一口。几个人围上阿俊要灌他酒，谁教他长得比妞儿还要美，大家就起哄。几个女孩子也被各种喂酒。
　　不知谁醒目地把她拎到了蒲风怀里，蒲风借着酒劲儿揽着她，抚摸她的头，“那咱们也喝一个？”
　　坐在对面的Lias心想，这样的蒲风真TMD称得上温柔深情。那女孩垂着头，默声不语。
　　“好，好，不逼你，”蒲风哄着怀里的人，“我替你喝，好不好？”他紧紧手将她搂得更紧，仰头再吹一瓶。
　　Lias无心饮酒，便打算出去透透气再抽根烟。走到路旁僻静点的树林里，Lias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透过树梢今晚的月色很美，这又让他想起了那晚禁闭室里的月光，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十月的深秋就是这样，白天还是红日灼灼，晚上就觉得寒气难当，不免有些萧索。
　　二根烟罢，他正待回去看看阿俊他们的情况。还没走到路边，就看见有人顺着路往这边跑却被追在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要我说什么好，给你道歉还不行吗？”蒲风的声音就差哀求了。Lias停下脚，心想着自己就这么出去怕不太好，却又实在不想偷听蒲风再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来。
　　“她们烧了你的学校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让她掰下她的手指还给你难道不应该么？只要你愿意，还有2个人，我都让她们还。你放心，我保证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这点，你相信我。”大概是她打起了哆嗦，“冷了吗？”蒲风松手想脱下自己的外套，那女孩见挡又要跑，蒲风终于失去了耐心——
　　一把扯她个踉跄再狠狠的甩在路边的树干上，接着就是衣衫撕裂的声音——
　　月光下，一张帅脸恐怖到极点。蒲风锁住她敞开的脖颈：
　　“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Lias已经冲出了树林，然后他听到那女孩开了口——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一根手指对一个从6岁就开始拉琴的人意味着什么吗？”她说，“你让我觉得可怕，而且——”大概是实在受不了蒲风离她太靠近满身满嘴的酒味，她身子一抖，“哇~”的一声——
　　连Lias不都不敢相信，是的，她吐了。她不但吐了他一身，更呕到天翻地覆，双膝跪地。
　　在蒲风彻底愣在那里，那女孩掩起衣衫又从他身边跑走的时候，Lias挡在了蒲风与那女孩的去向之间——他担心蒲风会追上去掐断她的脖子。
　　Lias背过身再点一根烟，不去看也知道蒲风此刻有多狼狈。Lias心想，那么呕吐就是她给他的答案么？这女孩果真不同凡响。

　　他抽完烟，再回头的时候，蒲风已经消失在路的那头。
　　Lias回去宿舍后，选了个与女生们的寝室隔着门最近的铺位睡了下来。晚上到了半夜，听见那女孩低声啜泣，自己也是一夜未眠。
　　他更知道，蒲风一晚上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