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
第43节

作者: 二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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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3-04 10:10:43
  第十章 地狱
  什么是正义?
  降妖人就是正义。
  为什么要杀光所有妖怪?

  为了正义!
  可师父,他们怎么办?
  李太远转眼看向那些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凡人。
  “他们不重要。”向青天视若无睹地说,“这些凡人是运气不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为了救更多的人,他们都可以死!李太远,你可记住了?”

  “李太远,你可记好了!”向青天使出一道灵力,毫不留情地杀死了那只挣扎着向前爬动的蜗牛妖。而一切了事之后,那些倒在地上的凡人,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背过身离开了。
  日期:2017-03-04 10:11:35
  这是很多很多年前,师父带着他降妖的一个情景。那时候,他刚进天雷,对天立誓要成为一名斩妖除魔,为正义而生的降妖人!而很多很多年后,那些所谓的正义誓言变成了一句被人遗忘的笑话。
  “李太远,该醒了。”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渐渐清晰的视线中立着一个人,冷若冰霜的面容,清冷的气质,灰蓝色的长裙……鬼仙不念,地狱的最高掌权者,令亡魂畏惧的鬼官,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令李太远心头一冷。
  他在哪里?他还存在吗?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空旷。空旷的铅灰色天空,空旷的铅灰色地面,偶有几缕薄雾飘散在天地间,时而浓一些,时而又消失不见。这里没有亡魂,也看不见曲曲折折的黄泉路,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游魂一个儿都不见了,那条冰冷刺骨的黑色河水也没了,四周安静的了无生气,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压抑。
  这是他消失后虚无的幻境吗?李太远爬起身,依旧记得自己沉入了忘川河里,被河底的凶灵包围。可现在,他身上的伤痊愈了,冻僵的手脚也恢复了知觉,身体完全变回了原样,好像之前的打斗,之前他如死了一般地沉入寒冷的河水底,从未发生?
  这到底是……他现在是亡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日期:2017-03-04 10:12:21
  “我以为你能够一直走到黄泉路的尽头,接受地府的审判,可你居然提前来了?”不念开口说道,语气是一贯的冰冷,“不,你早该来了,拖延了一百多年,终究还是该来偿还。”
  “我真的还存在?”李太远松了一口气。他沉入水底的时候,留在他脑子里最后的意识就是:下沉和彻底地结束。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你早该消失在这个世间。”不念又冷冰冰地说,“可你消失了,你的罪孽谁来偿还?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他们的怨气又该由谁来平复?”

  “我的罪孽?”李太远回过神,望向周围的空旷,忽而觉得不对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地狱第十九层——阴间惩罚恶人的地方,也是你接受审判之后最终会来的地方。”
  不念说道,凝视着李太远,目光深邃又冷如寒冰。
  “地狱第十九层?!”
  李太远不可置信地望向四周,他为什么会在地狱?地狱居然有十九层?
  日期:2017-03-04 10:12:51

  一道白光在不念身旁闪现,随后,白光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头戴斗笠,一身黑衣,连脸上都蒙着黑布,全身上下露出来的只有一双眼睛。当他的目光转向李太远时,里面的深沉和平静令他微微一惊。像是很多年前,也有人曾用这样的目光沉默地望着他。
  那人开口说道:“我是掌管阴间地狱第十九层的鬼仙——地魄,对被打入十九层地狱的恶人实施惩罚。李太远,准备接受你的惩罚”声音极为低沉,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天地间铿锵有力,沉如坚石。
  李太远几乎感觉不到从地魄身上飘散出来的仙气。那一股淡淡的气息像是被周遭的压抑给掩盖了,淡的让人疑惑。李太远倒退一步,眼中充满警戒:“什么惩罚?我为什么要接受惩罚?这里到底是哪里?你究竟是谁?”
  “李太远……”说话的人是不念,“十九层地狱是地狱的最底层,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恶人最终会来的地方。你逃离了既定的命运,在凡间为所欲为,终于该到你赎罪的时候了。”她向地魄示意了一眼,眼含深意。她消失了,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李太远和沉冷的地魄,以及一片空旷的天地。
  地魄转向了李太远,低沉的再度响起:“李太远,惩罚现在开始。”
  日期:2017-03-04 10:13:21

  “该死的,你、你们到底……”李太远还未说完,周遭的空旷忽然起了变化,凭空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景物。
  这是一个雾气迷蒙的夜,天边散落着零星的几颗星斗。几棵参天大树围绕在地魄和李太远的身旁,有风吹来,树影张牙舞爪地晃动着,印在两人的脸颊和身上,有时亮一些,有时暗一些,显得几分诡异。
  前方不远处,有一间木质瓦房。房上飞檐翘角,插着一面黄色的旌旗,旗上写着两个大字——酒肆。一条人踩出来的黄土小路,从李太远的脚底一直延伸到瓦房的门口。房子里灯火通明,人影攒动,觥筹交错的热闹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这时,有人掀起了门帘,抱着一个酒坛子,跌跌撞撞地房子里出来。他没走出一步,便醉倒在了门口。李太远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与众不同的穿衣打扮,一身旧灰色大襟粗布衣裤,头上留着一条细长的辫子!
  “这是,这里是?”面前的一幕很熟悉,像是在哪里经历过?可他完全想不起来了。他下意识地走过小路,双脚踩在坚硬的黄土上的感觉异常清晰,好像他还记得有什么东西会飞过他的鞋尖?
  日期:2017-03-04 10:13:45
  果然,一只白色的飞蛾停在了他的鞋尖上,又很快飞走了。他抬头,目光追着飞蛾飞进黑色的树梢上,感到有些莫名和茫然,像是很久以前也曾这么做的一样。接着,他继续走到酒肆的门口前,低头看了一眼睡倒的醉汉,打开了门。
  “李太远,这里就是惩罚”地魄沉沉地说道,望着李太远背影的那双眼睛,目光沉凝。

  周围的场景跟着一换,两人已置身在酒肆里了。这是一个热闹的小酒肆,几张小桌坐满了喝酒的客人。他们和醉汉一个打扮,大襟粗布衣裤,细长的小辫子。桌上摆放着装酒的坛子,酒客们用酒坛倒酒,拿着碗子大口地畅饮。
  李太远走在过道上,陈旧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名喝得醉醺醺的酒客抬头瞥了他一眼,不加理会地又继续与同桌人畅饮。有人站起了身,在桌面丢下几个铜板,便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差点与李太远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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