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24 19:07:41
　　“在医院。”说完隆多又加一句，“他去看被你打伤的那人”。他见顾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在担心暴露线索？虽然留了活口，但他透露不出有价值的信息，这不算你的失误。”
　　顾年听到他安慰的话语，心中暗笑他搞错了对象，面上却还是凛着，“我只是在想，祖朋他会以那种方式骂我，骂爹还是骂娘。”
　　听她有意回避，隆多索性放下心。顾年号称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自己又何必操多余的心。
　　事实上，顾年在这以前已经从Soul那里得到了有关纪唯与祖朋见面的消息。眼下多此一举地向隆多发问，又怎么会仅仅因为对Soul情报精准度的不信任。无非是不自信，无非是不服输的挣扎。
　　下午三点钟多一刻，卿暮从外归来。他接过隆多递来的水，猛地灌下一整杯。隆多接下他喝空的杯子，寻问他是否再来一杯。卿暮摇头，就近坐在靠门方向的沙发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
　　“六合附近处处都有祖朋的人，我费了好大劲才混到那周围。”
　　“之前出了那么档子事，祖朋和叶昆的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自然不敢放松。”
　　“那他也挡不住我要狙他。”
　　隆多听他孩子气的言语，不禁笑道：“知道你厉害，枪神。”
　　见他提起自己私底下的名号，卿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隆哥你别闹我”。
　　两人笑闹间，又城和顾年从楼上走下来，两人正在谈论些什么。瞥见自家弟弟回来，又城想到明天的安排，冲着卿暮吩咐道：“一会把你的巴雷特拿出来，明天行动顾年作狙击手，她没有枪。”
　　“凭什么？”卿暮几乎要跳起来。
　　“不凭什么。这里就你带着狙，顾年她以前的常用的枪还没拿来。你的枪最好，只能先拿来借用。”
　　“凭什么她可以当狙击手，她算个什么东西。”

　　又城停住脚步，冷眼看着他的失控，“你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想服从命令，就给我滚。”
　　卿暮试图反驳，却被又城凶狠的眼神逼回，只得应下他的要求。这边顾年见两兄弟吵完，抛出自己的问
　　题，“十三栋上可有有效的狙击点？”
　　卿暮晦暗地看她一眼，冷冷地回道：“十三栋正面有个大广告牌，很适合隐藏。”
　　顾年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她也记得那里有一块广告牌，是个狙击的绝佳位置。
　　“狙击手会有危险吗？”又城问道。
　　“不会，很安全。”
　　“退路呢？”
　　“我测试过，从天台到一楼，电梯是二十秒。从六合跑到十三栋大门至少一分钟。撤退时间绝对充足。”
　　又城对此也很满意，他很期待能够先发制人，给予叶昆沉重的一击。他留心到自己的“利器”昨晚并不算休息得好，便对顾年嘱咐道：“今晚你早些休息，明天好一击致命。”
　　“不了”，顾年拒绝掉他的好意，“我今晚就过去。”
　　“为何？”

　　顾年想了想，还是出言解释道：“白天到天台过于引人注目，午夜趁着商圈人少上去，更稳妥些。”
　　“那我同你一起去”，见顾年欲要拒绝，又城随口说：“不是为了监视你，怕你一个人危险。”
　　顾年还欲推却，然而转念想到自己不过人在屋檐下。今非昔比，自己早没了选择的权力，便只得作罢。
　　又城见她最终妥协，便放下心安排道：“既然这样，顾年你先回去睡会儿，巴雷特我会让卿暮准备好，晚上十一点我开车载你去百汇。”

　　顾年点头，冲着几人示意一下，便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她落下门锁，走到床边却没有躺下。她端详着自己一身的行头，白衬衫穿了一整天，也染上几丝尘埃。她抬手掸静浮尘，又拂开衣角的轻褶。她贴着床尾顺势坐到地上，拿出一支烟点上，缕缕轻烟模糊她的脸。夹着烟卷的手指修长纤细，却苍白得有些脆弱。她的手背上几条乌青的细蛇伏卧着，好似伺机而动。
　　顾年
　　One person of antisocial
　　文／柒个
　　第十章

　　夜幕下，湮海的水也是黑色的。远处华丽的Annals港灯火通明，近处临海而建的百汇商圈喧嚣不止。
　　百汇作为港东最大的商圈，占据着几乎是最为繁华的地段，自然要为这繁华献身，昼夜运营不停，只有在凌晨左右才会停歇片刻。
　　顾年和南又城正是在这时间里来到百汇。又城将车从商圈这面开至十三栋附近。顾年先于他下车，却在楼前停下脚步。又城提着她安放装备的大手提袋，跟着她也停了下来，沉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广告牌”
　　又城抬头望去，高楼的天台光秃秃的，根本看不见广告牌的痕迹。他知此事定是自家小弟心里不满故意使得绊子，心下想偏袒却不好明显，只得忿忿骂道：“卿暮这小子真混！这种事哪容得他胡来。”
　　顾年此时不想计较那么多，南卿暮能做出这种事还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她退后几步打量起位于十三栋边上的十一栋。十一栋天台的楼围要比十三栋的高出许多，藏个人不是难事。她下巴扬向十一栋的方向，“换楼，我到那儿。”
　　十一栋要比十三栋离六合茶居近上许多，这就给安全撤退带来了挑战。思及到这，又城道：“那你要如何脱身？六合的人不出三十秒就能到达十一栋，我不希望你出意外。”

　　“脱身的法子很多，而且到时叶昆中弹，哪有人顾得上堵我？”
　　“那角度呢？我看得出十一栋与六合的角度有些刁钻。”
　　“趁他下车的瞬间是无望，不过他坐的车会经过我的瞄准区域，他坐车惯在右后。爆头还是很有可能的。”
　　“你确定？”
　　“难不成我说那么多话是在逗你。不过，你的部署需要重新安排，我需要有人在半路确定叶昆在哪辆车上。”
　　“好，我会安排。”
　　两人由着消防通道，径直上到顶楼，上了天台。又城最初还在发愁避开百汇错综复杂的监控不易，却被顾年告知她早前给百汇老板纪总去过电话让其照应。又城虽不信任纪唯，但他有理由相信顾年不会自掘坟墓。
　　顾年在天台靠近六合的那侧踱步，时而走走，时而停停。又城看得出她是在寻找最适宜的狙击点，便不去打扰她。他走到另一侧，阵阵海风在夜间袭来，不禁打起寒怵。他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百米外是深不见底的湮海，海浪卷起的寒气几乎袭到他的面门。
　　十一栋楼体的精巧之处在于，设计师将它一半的地基安排在水中，另一半堪堪挂在海边的悬崖上。虽然在初建时遇见些许坎坷，但当落成后反倒招来大批观光客。贴近海岸的玻璃是经过多次强化的，自然在轻则一人高重则二三层楼的骇浪拍击下还能健全。
　　此刻又城倒是没有多余精力计算，百汇的老板需要多久给十一栋换一次玻璃。在他俯身的功夫，顾年已然寻好位置。她席地而坐，脚边放着来时又城带来的手提袋。袋子要比一般的健身包大一圈，全面防水型的。又城经手时，袋子一直是密封的，他也有过一瞬间好奇袋中装了什么，毕竟只一个狙击枪的重量他还是了解的。不过好奇也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足够做太多事。
　　当下，顾年正拿着狙击镜往枪身上装。袋中关于巴雷特的零件已经被拿干净，剩下一个半开着口的包，和包中满满的秘密。

　　又城觉得自己突然迫切地想看看，看看包，看看秘密。又城觉得，这个装满秘密的包太像，太像顾年。
　　又城离着手提包又靠近一步。这时顾年抬起头，朝着他，或许只是朝着他的方向冷冷地瞥了一眼。只一眼，清冷的风刮走了他那几股子不该有的杂念。
　　又城找了个妥当的地方坐下，既不离她很近，又刚好在她对面。夜色中，她细致地摆弄着手中的枪，嘴角因着专注而紧抿，灵活的手指下动作不停。
　　其实她本不需要在这寒风凛冽的深夜里还在忙活。她在下午上楼后不久，就下楼找又城讨了这把狙，之后的时间一直待在三楼与它磨合。又城觉得磨合而已，花点时间却足够，可看顾年的架势，是打定主意想要这枪记住她。
　　这阵的风，一下接着一下，都是实打实地钻进骨缝。又城看向顾年，她这次倒是没有逞强只穿一件衬衫。她上身一件打底的白衬衫一件挡风的黑皮衣，下面是一条紧身却不束缚的深色裤子一双很适合实战的靴子。简单的衣服，却是极衬她的身材。或者是，她原本便长得这般好。
　　知道她有意加了衣服，又城还是觉得穿的委实少些。心思在肚子转了个百转，才琢磨好如何开口得不那么突兀，“今夜这地方风也是够凶的。”
　　搞枪的女人手下动作不曾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