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
第22节

作者: 二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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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2-16 11:36:34
  迷迷糊糊中,一声巨响传来,周围跟着晃了一晃。乾坤从昏睡中惊醒过来,看到不远处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发生了什么事?他下意识地联想到火舌。如果真与他有关,恐怕降妖人就在附近!
  糟糕!他急忙起身,想架起身旁的良八向后逃,可刚抬起他的身子,良八却突然醒了。“哥……”他叫了他一声,身子一沉,整个人栽了下去,痛苦地呕出一大口黑血。他没有支撑住他,两人一起又跌在地上。
  “哥……你、你快走,别……别管……我了,我今天……注定……是要死的,逃不、不了了……”良八趴在地上,含含糊糊地吐出几句话,推开他的手,又昏了过去。
  乾坤瞪大眼睛,隐隐约约地听出了良八话语的意思:“良八,你在说什么?”什么是注定会——死?他翻过良八的身子,视线停在了良八的手指上,从疑惑变成了错愕:良八的手竟变成了紫黑的颜色?特别是十个指头还出现了溃烂!
  良八中毒了?他看着指头裂开的黑色血肉,心沉沉地跳了起来:他什么时候中的毒?在他们来到炼油厂后,在白云山上,还是更早之前?

  日期:2017-02-16 11:37:13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稳健的声音带着令他惊惧的熟悉。这个声音他死都不可能忘记!当他躲在白云山水池里的时候,他听着它从由远而近又远去的声响,伴着它的主人嚣张狂傲的气焰。他听到它再次出现,接着传来了良八和狼妖们痛苦的哀嚎。再然后,他听到它又远了,还有它的主人嘲讽的轻笑。
  他躲在水里紧紧地握着拳头,听着、数着、忍着,直到它消失,才敢出来冒出脑袋向着汽车上惨不忍睹的良八。当时,他不知将这个声音在心中揉碎了多少次!
  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那个银色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他,然后又傲慢地放了下了。那道跋扈嘲讽的声音在说:“乾坤,你果然中弹了!”
  李太远打量了一下乾坤,阴影下的狼妖除了他浑身的鲜血,更少了白云山上的那股凌厉之气,散发出来的妖气也比之前少了九成。他中弹了,恐怕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了?他又将视线移向了良八,这只排在妖怪名单第三位的狼妖更是伤重得没有了一丝生气。他死了吗?也许还剩最后一口气,不过,他们不可能再逃出他的掌心。
  李太远露出一个微笑,只是一只幸运的妖怪在幸运的时间里凑巧完成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而已,结果依然掌握在他的手中。不过,他很好奇,乾坤真的单是幸运就能逃下白云山吗?
  他睨视着乾坤,背后的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是谁帮助你逃下白云山,又到了这里?火舌、烛龙,还是有别的人?”
  日期:2017-02-16 11:37:52

  乾坤没有回答李太远,也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妖力准备对抗,只沉默抬眼盯着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强悍的降妖人在妖怪中有着各种可怖的传言。他的残忍不知是多少妖怪的梦魇?他不愿意面对眼前的这个恶魔和其他的降妖人,也曾无数次地想要让良八和狼妖远远地逃离,却偏偏有人将他们拉入其中。像是一个陷阱,他好不容易地躲开了,又被人推了下去。他终于还是避无可避地与降妖人正面对抗。
  不过,当他不得不直面降妖人时,除了心中的一丝恐惧和仇恨,更多的是一贯的冷静。他们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铜皮铁骨,和常人一样,长着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在他的爪子穿过余之月的腹部之前,他曾以为降妖人的血是冷的。不过是血肉之躯,他们一样可以轻易击穿!
  弱肉强食,从来都是世间的法则。强者可以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杀戮变成正义,弱者只能躲在角落苟延残喘,再多的挣扎也是挣扎。乾坤没有说话,唯一的动作就是取下头上的帽子,盖在良八的脸上。
  日期:2017-02-16 11:38:26
  李太远冷冷地看着乾坤,淡笑道:“和妖怪说话,的确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他踱了两步,抬眼扫了一圈,又说,“乾坤,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同伴在哪里?让他们赶紧出来。”

  “没有人。”乾坤开口了,视线从良八的身上回到李太远上,眼中异常沉静。
  “很多人不说实话,是因为他们没有吃过苦头,妖怪更甚。可惜,我对折磨妖怪没有兴趣。”李太远说着,释放出身上的灵力,“留着一个不会开口又排在妖怪榜单第七名的狼妖,和一个排在第三名但半死不活的狼妖,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乾坤感到李太远的力量扩散出来的气息让地面都跟着震了一震。他吃力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也释放出身上所有的妖力。两人的力量差得太悬殊了,他明白显而易见的结果,最后一拼,为了良八,和那些死去的或活着的妖怪!
  火舌不是他的同伴,良八也不是,其他人更不是。他们有他们的信念,他有他的坚持。这么多年来,他坚持不和他们一道对付降妖人,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弟弟,我逃了太久了,今天就像你英勇一次吧?
  日期:2017-02-16 11:39:18
  骤然,一股炙热的火焰从他的一侧喷了过来,他连忙向后躲开。火焰冲到了他和李太远之间,炙热的温度令他不得不用妖力遮挡。火焰又快速地收了回去,热度退去后,他放下挡在头上的手臂,看到火舌一脸得意地站在“严禁烟火”的牌子前。
  “抱歉。”火舌笑着对乾坤说,“我没烧着你的毛吧?”

  乾坤收回妖力,靠到罐壁上喘气,稍微松懈下来的身体又感到伤口难忍的疼痛。血又涌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触碰,又无力地放了下来。
  “火舌,你终于肯出来了!”李太远举起银枪,对准火舌就是一枪。
  火舌早有准备,向旁边闪去,躲开了子丨弹丨。呯地一声,子丨弹丨穿过铁牌,不知打到了哪里去?火舌定眼一看,铁牌被打穿的地方正好在“火”字上:“子丨弹丨怎么好像真的打在了我的脑袋上?疼!”
  火舌摸了摸脑袋,又看到李太远再次将枪头对准了他:“火舌,你主动挑衅,不是纯粹为了讨枪子吧?”

  “我当然是想让你死!”火舌神色冷冽地说,转而,又耸了耸肩,脸上无所谓的表情,“但我又杀不了你。”
  咔咔!子丨弹丨上膛的声音。
  “等、等、等、等……等一下?”火舌急忙对李太远摆了摆手,“降妖人,你应该把子丨弹丨送给你最想要给的妖怪吧?”
  “谁?”李太远微眯起眼睛,忽然听到身后一侧的储罐后传来一个“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老旧生锈的轮子滚动时发出的摩擦声音。
  日期:2017-02-16 11:39:52
  伴随着声音,储罐的一侧出现了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长,一会儿后,在它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坐着轮椅,缓慢地从储罐后移了出来,两个变形的轮子在地上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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