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
第4节

作者: 二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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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2-12 09:54:12
  “师兄,你在这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总是在这里——站在最高的地方。”
  不用回头,李太远也知道那是他的师妹肖雨儿。一个五官精致,肤白胜雪,长身玉立,具有标准中国古典美的女子。她也是天雷里实力强大的降妖人之一,今年一百一十岁。由于她心思细腻,做事周全,李太远让她专门负责清理他抓妖后留下的混乱现场和后续事宜,以便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凡人们的恐慌。
  她正如李太远预想的一样,每一次都能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万无一失。李太远抓百毒后的风波正是她平息的。当时,十层楼高的会所塌了半边,几名死者中有一名政府高官和一名商界名流。事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而她在一天内就把它压了下去,整个儿平息了。
  肖雨儿太聪明了,她总能先人一步,预计到事情的发展,想出不止一个的解决方法,直捣关键,从容地将结果引到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她还善于观察他人,一眼看穿隐藏在伪装后面的人心。对此,李太远对她非常欣赏。

  日期:2017-02-12 09:54:35
  “我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李太远说,“我曾经被每一个人踩在头上,现在,我可以让任何人屈服。”
  “当然。”肖雨儿说,“你是天雷里最强大的降妖人。”
  李太远勾起嘴角,转回身。肖雨儿长发披肩,妆容精美,一身淡雅的旗袍衬出她如雪的肤色,在她的身后是上海璀璨的夜色。他不由地赞道:“雨儿,你真美,如女神从天而降,点亮了上海的整个夜色。”
  “谢谢你的夸奖,我不客气地收下了。”肖雨儿微微一笑,眼角藏着一丝不露声色的情绪。
  “只有你才能配上这样的赞美。”

  李太远扬着脸,走到她的面前。飞扬的头发下是一双充满光芒的眼睛,仿佛星辰上的光辉都落入了里面。他抬起了她的手,在纤细的手背上落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肖雨儿轻轻地抽回手,笑道:“你太能掳获人心。”
  李太远凝视着她:“我不在乎别人,只在乎你的心。”
  肖雨儿微微一愣,随后又恢复了神色。这个英俊多情的王子,从他眼底对她流露出柔情的那一刻,已让她沦陷。她从不否定自己对他的感觉,但是她并不喜欢他那些混乱的关系和放纵的游戏,也绝不纵容自己深陷其中。现在的暧昧,已经是她容忍的最大放纵了。
  “走吧?”她淡淡地笑道,“所有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我们的大功臣。”

  日期:2017-02-12 09:55:06
  李太远眼中跳动的火花尚未熄灭,却看到肖雨儿脸上的一丝动摇已急急地退去了。他欲言又止,收回了眼中的情愫。他爱着世上所有动人的女子,爱她们柔软的身子,和留在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醉人幽香。他可以给她们他的心和爱,也许是一个晚上,也许是更长的时间,但他不能保证永远,也不能保证是全部。肖雨儿也一样。他又问道:“师父到了吗?”
  除了师父向青天,其他人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当年,是向青天带他回来,供他吃穿,供他读书,养他成人,训练他成为一名降妖人。他的一切是向青天给予的。如果没有师父,就不会他的今天。否则,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像他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儿最大的可能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还未来得及成年,已暴尸在某个不知名的街角。
  肖雨儿点了一下头:“他很快会到。”

  “好,走。”李太远向后一扬手。烟头飞落大厦。未熄灭的微光好像飘渺的萤火,很快与城市的灯火汇成一片璀璨。
  日期:2017-02-12 09:55:32
  电梯一直往下,停在了B6层。这里是大厦的底层,凡人的禁地,只有天雷的降妖人才允许进入。
  电梯门很快打开了。门口外是一条笔直深长的通道。一排纸灯笼整齐地挂在顶上,发出幽暗的红光。一条大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条通道的地面。地毯柔软厚实,艳丽的色泽仿佛可以溢出鲜艳的红——这是李太远最爱的颜色,它代表了幸运,热烈,激情和斗志,也代表了他。
  “如果全世界都是红色……”李太远对肖雨儿说,“它属于我。”
  肖雨儿不由得笑了:“世界已经是你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两扇的朱漆大门,上面纵九横九一共列着八十一个金门钉。金灿灿的狮头大锁威严的注视着前方。两名身材高大健壮的降妖人守在大门的两侧,面目严肃,全副武装。他们看到李太远和肖雨儿走来,恭敬地打开了大门。
  日期:2017-02-12 09:56:03
  门打开的一刹那,与走廊的幽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迎面而来的是炫目的灯光和爆发的欢呼。降妖人们围拢过来,如众星拱月地将两人簇拥在中心。李太远飞扬起眉角,傲然地走到人群中,对于赞扬和喝彩,他地接受。
  高大宽敞的厅堂名叫“天和堂”,是天雷的总部,中国风的装饰富丽堂皇。四个巨大的羊皮回木纹古灯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翡翠。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价值连城的水墨字画,全是出自中国历代名家之手。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透出深沉冰冷的光,中间有一条用黄金砖铺成的道,从大门一直延伸至最里面。
  肖雨儿跟在李太远的身侧,脸上扬着愉悦的笑容。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太远,带着几分自豪和爱慕,直到感到一道异样的视线。她下意识地侧过脸,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后的温林叶。他严肃的神情与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
  在这个重要正式的场合,温林叶还是一贯我行我素的简单打扮,格子衬衣和一条发旧的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微驼着背,身上总是斜背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如果不是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又隐忍低调,透露出不同的信息,会像极了一名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
  日期:2017-02-12 09:56:37

  然而,这名“大学生”却是李太远手下超一流的追踪者,今年刚满一百岁整,也是李太远和肖雨儿的师弟。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才华,灵活的头脑好像一台时时刻刻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熟悉世上最尖端的追踪技术,并能在他人察觉不到的细微之处找到线索,在凌乱交杂的信息中找到突破口,助李太远一次又一次成功解决妖怪。
  四十年前,就是他在武汉坍塌的居民楼里,发现了几处可疑的花粉,让李太远逮到了桃花妖花魁。二十年前,他曾在南昌一个热闹的游乐场里,寻到了一根异样的毛发,进而让李太远除掉了第八位的犬妖忠良。这一回,李太远之所以能抓到百毒,温林叶功不可没。他追查出百毒来到上海的踪迹,缩小了她的活动范围,并在当晚提醒李太远注意周遭的异象。
  不过,温林叶性格乖张,不喜言笑,总是独来独往,在天雷里被视为异类的存在。他不习惯热闹的场合,置身其中会浑身不自在。所以,当他对上肖雨儿的视线时,只举起手向她挥手示意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其他变化,也永远不会走到人们的中心,享受他应得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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