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计算的未来》
第17节

作者: 可以计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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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2-16 18:44:33
  {还有,处理尸体。}
  “滚吧,废物!”行商的心情本来就被安雯的态度搞的一团糟,于是全部发泄给了可怜巴巴的机仆。
  机仆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带着果汁同吸管倒退着离开房间。
  “算了,还是回来吧。”对一台医护机仆发火并不公平,它们本身不适合聊天。除此之外,行商发现机仆一走,果汁供应也随之中断。
  机仆立刻装出一副奴颜媚骨重新来到行商身边,认真把吸管温柔放入行商嘴里,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保证吸管刚好不会碰到行商。

  机仆的反应让行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一个和安雯工作有关的念头闪过行商的脑子。
  日期:2017-02-16 19:39:10
  {一个和安雯工作有关的念头闪过行商的脑子。}

  自己和机仆的情绪(如果把机仆的内置程序成为情绪的话)是始终变化和互相影响的。机仆说的话永远一成不变,完全根据内在程序回答人们的问题。也许哪天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对机仆大发雷霆。就像吃过饭以后,机仆对自己官腔官调的回答其实也没有任何价值,也是以溜须拍马和陈述事实为主,但自己并没有发怒。而刚才,自己脾气不好,机仆的那些实话听起来就异常刺耳,让自己无法控制情绪。相同类型的反应,却引起了行商完全不同的行为。

  行商对机仆不满的爆发也不是一瞬间完成的。机仆先是助长了行商的苦闷,行商的苦闷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爆发,机仆才会做出反应改变自己的行为,让行商冷静下来。和安雯的争吵也是这种发展流程。
  日期:2017-02-16 21:19:14
  {和安雯的争吵也是这种发展流程。}
  也许安雯研究的问题也可以这样比喻呢?人们的消费决定不管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都会经过两个逐渐变化的阶段。就像是高压锅做饭一样,一开始压力阀是打开的,直到加热很久蒸汽充足才会突然关闭,类似于人类的情绪爆发。而在压力阀关闭一段时间后,排骨汤才会变熟。排骨汤做好一段时间以后,压力锅才会停止加热。这段时间类似周边环境对情绪爆发的反应和措施。压力阀要过好一阵子才会重新打开,就像人们在爆发后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平静下来。压力阀的开关同加不加热,排骨汤有没有熟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只有考虑到状态对时间的累积才有意义。人类社会就是那个压力锅,人类的心理反应是压力阀,而人类的行为就是排骨汤。人类的心理情绪慢慢在社会影响下变化,逐渐积累;超过忍受极限时,就会行动来回应社会的变化。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安雯突然某一天起床后悄悄离开,连一封邮件也没有写就消失在群星之间。因为行商只能在安雯离开后意识到,自己和安雯的分歧已经大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而他在事情爆发前的不可能做出改变,因为他根本无法意识到——即使安雯和他吵了很多次,他依然认为安雯只是在耍小脾气。事情越复杂,越庞大,潜伏期便越长,爆发程度就越猛烈,就像自己和安雯的关系一样。

  日期:2017-02-16 23:24:55
  {爆发程度就越猛烈,就像自己和安雯的关系一样。}
  除此之外,某个时间点上的人类心理状态也十分重要。安雯一开始就提到过,她对完全类似的星球竟然产生不一样的发展历程非常困惑,那是因为每一批新殖民者在殖民地建立之初都不可能有同样的心理状态。不同的心理状态距离爆发状态的距离也不同,自然在观察者眼里看起来是针对相同环境的不同的行为反应。观察的时间越长,很细小的区别都会造成很严重的不同。如果安雯不考虑这种状态对时间的累积,永远只会得到“社会变化不可预测”的结论。

  不过有什么用呢。就算行商把人类的情绪变化研究透彻,也无济于事。行商彻底(再一次地)失去了安雯。安雯不可能原谅那种侮辱。
  行商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后悔至极。他急忙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挽回安雯:
  日期:2017-02-17 02:34:47
  {他急忙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挽回安雯:}
  “我不应该说最后的那句话。我在从你的办公室回到医疗站的路上,脑子里只有空白。我意识到,我可能永远失去了你,那种怅然若失我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知道那些话十分过分。如果我真的是那样想的,我从一开始都不可能选择和你一起。相信我,我真的从来都没有那样认为过你。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你看,我在军队中看过很多发生在殖民地的惨剧,我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很理解你,新殖民地确实有很多的机会,但风险和代价更加高昂。你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回到大角三,即使是码头区也比新地平线好。你不能用自己的命运去赌一个未知的前途。

  能够在这里遇到你是一个奇迹,就像当年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见到你一样。我的一生经历了数不清的人,抛弃过数不清的人,遗忘过数不清的人,但只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希望能够相伴终生的人。我很后悔我当年没能挽救你,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当你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我根本不能相信我的眼睛。你还是像过去一样美丽,你的嗓音还是我喜欢的沙哑,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你重新带回我的身边。所以我在你摔门而去后急忙追上了你,所以在你生气后在行政大楼门口等待你请你原谅,所以我接受了你的邀请。我希望能够多和你共处,寻找机会,将一切逆转。

  我真的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希望你能够忘记今天的不愉快。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散步,那里非常漂亮。我对你的工作有一些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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