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在院里就折腾开了,陈辉毕竟七十多岁了,跟我们俩年轻人没法儿比,再说我们俩刚才都留着手儿呢,这回用上了全力,就这也折腾了好一会儿,陈辉终于给我们俩脸朝下摁地上了,喘了一会儿气以后,我冲门那里喊了一嗓子,“大叔,没事儿,您能不能给俺们找个绳子。”
没一会儿,房门开了,男人拿着一条绳子出来,三个人齐动手,把陈辉的双手双脚都给捆上了,不过,陈辉还在大喊大叫,最后没办法,又找了条毛巾,把嘴也给他勒上了。
捆好陈辉以后,我冷不丁地朝屋里瞥了一眼,就见门里边儿,站在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儿,女孩跟我们俩年龄差不多,这是男人的闺女跟儿子。
我下意识又朝院门那里看了一眼,院门开着,外面的巷子里站着几个人,正探头缩脑的朝院子里张望。
这并不奇怪,我们在男人家院里又喊又叫的,肯定会惊动男人家里的人跟街坊四邻。
我凑到男人跟前,小声说:“大叔,您能不能找辆车,把俺们三个送回三清观。”
男人问道:“小兄弟,陈道长这到底是咋啦?”
我舔了舔嘴唇回道:“我也弄不清楚,等回三清观以后,我再给他看看吧。”
男人说道:“那就别回去了,在俺们家看吧,你要啥我去给你找啥。”
我摇了摇头,朝巷子里那几个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看了一眼,“在您这里不太方便。”
男人也朝那几个看热闹的看了一眼,明白我的意思了,说了句,“你们等着,车一会儿就来。”
男人转身又了屋,我们在院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又出来了,告诉我们,他给他老婆的弟弟打了个电话,他弟弟一会儿就开车过来了。男人老婆的弟弟,也就是男人的小舅子。
等了能有二十来分钟,一辆警车缓缓停在了男人家门口,那几个看热闹的见状,全都转身走掉了。
那时候的警车,还是那种面包车,车门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挺凶,一脸横肉,模样跟他那身警服一点儿都不搭调,倒像个混黑社会的穿上了警服。
男人跟我们说,这就是他小舅子。
我朝他小舅子又看了看,就冲这凶相儿,你就能明白男人的老婆为啥那么跋扈了,男人老婆陷害那小两口的时候,我估计,这小舅子肯定是帮凶,过去的公检法,不都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嘛。
男人似乎把情况已经在电话里跟着小舅子说清楚了,这小舅子来到我们跟前也不废话,冲我跟强顺颐指气使的把手一招,示意我跟强顺把陈辉抬警车上。
我跟强顺这时候心里都不是很痛快,没想到男人找来这么一辆车,开车的还是这么凶的一个丨警丨察叔叔。
把陈辉抬上车,路上,这一脸凶相的丨警丨察叔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头看我们俩,最后流里流气的问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姐夫,就是他们三个么,治好了你跟我姐呀?”
男人说了声是,这小舅子回头又看了看我跟强顺,说道:“这仨货,不会是骗子吧,不行先叫我带回局里审审。”
男人赶忙说道:“你可别这么干,这是你姐跟我的恩人。”
小舅子嘿嘿一笑,“现在这世道,还有啥恩人,要是你跟我姐好不了,他们仨也别想好过。”说着,这小舅子回头看向我跟强顺,说道:“你们俩听清楚了没有,在我姐跟我姐夫的病没好清之前,谁也不许离开我们镇,要不然,把你们都关局子里去!”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我跟强顺一听,都干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当时,我们对丨警丨察叔叔的印象,还是书本里跟电视上的,谁也没想到现实里的,跟书本里和电视上的相差这么大,当时这位丨警丨察叔叔都快颠覆我们俩的人生观了。
如坐针毡似的挨到三清观,我跟强顺抬着陈辉赶紧下了车,就听那小舅子对男人说了句,“姐夫,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去撒泡尿。”
小舅子后脚儿也下了车,看了看我们俩也没理我们,径直朝观后头走去,我本想提醒他,道观附近不能撒尿,随后一想,管他娘的呢?刚才还想把我们拉局子里去呢,遭了报应他活该!
男人随后也下来了,从身上掏出那把刀子,给我夹到了胳肢窝下面,还交代我,要是需要啥的话,可以去他家里找他。
这男人,还真是不错。
把陈辉抬进观里以后,我们俩就再没出去,也不知道那小舅子跟男人啥时候离开的。
这时候,我看着给毛巾勒着嘴、给绳子捆着手脚的陈辉,犯了难,心说,这到底是咋了,该咋办呢,老天爷呀,要是奶奶在这儿就好了……
伸出手,又给陈辉把了把脉,脉象很平稳,跟昨天一样,不过,就是脉象里感觉好像还是多了点儿啥,到底多了啥,弄不清楚,感觉上,陈辉的脉相要是平静的水,那东西就是在逆水里游动的鱼。
这时候,陈辉也不再折腾了,嘴给勒着,手脚给捆着,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两个,虽然眼睛里看着都快要喷火了,倒也还算安静。
不过,陈辉眼下这副样子,我看着都替他难受,给他把过脉以后,我试着问他:“道长,我要是把您嘴上的毛巾给您解下来,您会不会再大喊大叫了?”
其实问出说这话,我就没打算陈辉能理我,不过很意外的,陈辉居然点了点头,我心里顿时一喜,“真的吗?”
陈辉又点了点头,我毫不犹豫,伸手把嘴上的毛巾给他解开了。
毛巾这一解开,陈辉仰起头狠狠吸了两口气,看向我说道:“把绳子也给我解开吧。”
听他这话,感觉上也挺正常,不过,我连忙摇头,“这个可不行,您得先告诉我您昨天晚上都遇上些啥,我再给您解开。”
陈辉一听,立马儿把头扭到别处,不再理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起了那把刀子,刀子这时候已经给我用黄布包好放进了包袱里,起身走到包袱那里,又把它拿了出来。
“道长您看,您的刀子已经拿回来了。”
陈辉旋即把头扭了回来,不过,轻描淡写看了刀子一眼以后,头又扭了回去。
我咬了咬下嘴唇,“道长,您到底是咋啦,到底都遇上些啥,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说呢?”
陈辉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睛看向窗户外头,还是没理我。
我扭头朝身边的强顺看了一眼,强顺眨巴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着急的样子,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啥,好像啥事都不关他的事儿似的。
我对他说道:“强顺,要不你再把阴阳眼弄开,给道长看看吧。”
强顺看了我一眼,说道:“昨天晚上不是已经看过了么,啥也看不出来咧。”
我说道:“你再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儿啥。”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很没底气,昨天给陈辉把过脉以后,我就让强顺又给陈辉看了看,看了还不止一遍,不过啥都没看出来,这时候要是再看,肯定还是啥都看不出来,我抱的只是一丝侥幸心理。
就听强顺说道:“黄河,你不是跟咱奶奶把手艺都学全了么,就这点本事呀,要是我没有阴阳眼,你是不是啥都干不了啦?”
“谁说的?”我顿时一咬牙,“我本事多着呢。”
强顺说道:“那你用你那些本事给道长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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