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0-09 09:56:29
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的欧波,穿过金属探测门——这里绝对禁止携带刀具等武器进场——步入了会馆之内。
——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闪烁着迷幻朦胧的霓虹之光,音乐炫美,荡人心怀,穿着时尚、香艳、清凉的小姐们,游曳其间,在浓妆艳抹与幻惑光线之下,好似各个都加倍地貌美如花、性感迷人。
欧波与此处识得他的、必要的、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几位人士,启动了他四条眉毛专有的微笑与回应后,径直走到了正倚靠在吧台边给烟点火的易铁栓的身旁。
易铁栓公开的身份是此豪情会馆里的安保主管,每晚如果没什么其它要务,他都会出现在这里。——像这样的治安复杂的地方,总是需要有他这样的人来镇场,维持稳定。
于此类娱乐型夜店看场子,免不了时常会有打架等暴力事件发生,基本上平均一个月打两到三仗都属于正常范畴。易铁栓并非每一次都须亲自出手——例如刚才被架出去的那个闹事的醉鬼,就没劳他动手!——但是于必要之情形下只要有他一出手,再厉害的无理取闹者也得认栽!
——当年廖氏之所以倾力为易铁栓获取减刑,并且委以重任,绝非只因为他曾在狱中与欧波共同患难,更因为他是一个既讲义气又有真本领的人才!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如何利用武力也是一种技术,何时动手,何时无需动手,动手时既要有效地打击对手,又不能动辄把人打成重伤,更不宜闹出人命,这个轻重可得掌握得好才行。
这许多年来,易铁栓在豪情会馆固然打出了威望,可也结下了不少仇家,然而与他结仇,实际上亦是在与朋举集团结仇,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后盾支持,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打于监狱中结识,迄今已与之结下了过命交情的欧波,也点燃了一支烟,随便问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小状况后,即同易铁栓说起了其前日收到他们共同的狱友牛八给他写的信的事。
牛八老头在易铁栓出狱后没半年也被放了出来,原本一直拒绝减刑的牛八,因为接受了一回媒体采访,因而又有了为期半年的减刑机会,监狱领导要他写一份申请,他以不会写字为由推脱——实际上从没念过书的牛八,确实不会写字!——结果监狱方找人给他代写了一份减刑申请书,哄骗他在上面按了手印,就这么给他减了半年刑,使他也得以提前释放。
——牛八对此失望极了,到处哀叹地跟人诉说:“年纪大了,在监狱里白吃白喝白拿药,还不干活,人家不愿意要啊!”
日期:2016-10-10 11:13:19
由于牛八只为进监狱养老而故意纵火的奇葩事,被媒体报道后引起了轰动效应,所以待他出狱被送回其家乡后,那个贫困县之政府特批,让他优先进入当地惟一的一家敬老院里养老。——往年却由于经费太少、人员过多,而总是排不上队。
牛八于其家乡的养老院内住了一段时间后,感觉无论在饮食起居上,还是在其它各方面条件上,都难及他所服刑的锡店市监狱。
——如果能让他自主选择,他宁愿一辈子都住在锡店监狱里!
他常常回忆起在监狱改善生活时吃过的好饭好菜,回忆起欧波给过他的好烟好糖好食品,一边回忆,一边还讲给敬老院中的其他老人们听,把那些老人给羡慕得要死!
在牛八出狱后的头一年,接到其托人写来的信后的欧波,曾请了假去了趟牛八的家乡专程看望他,并给他带去了许多高质量的生活用品与食品,临走时还给了牛八两千块钱。——感激无已的牛八哭了,他拉着欧波的手,偷偷地告诉他,自己有心再犯罪,还想进监狱来着,但是由于年纪太大,体力衰弱,可有点力不从心了。
欧波一面劝慰他不要这样想,千万不要那样做,一面于心底忍不住暗暗发笑。——事实上,欧波几乎每一次接到牛八的来信,回想起有关牛八的事迹来,都忍不住好笑,他经常跟易铁栓一起分享牛八的信,每每谈及其往事与言行,总是能赢来颇多的欢乐。
牛八前天的来信中还提到了易铁栓来着,说很想念他,一直都感恩他,祝他幸福——易铁栓自经济好转之后,时而也随着欧波逢年给牛八寄点零花钱。
欧波与易铁栓这晚聊到牛八老头滑稽往事之时,均再次难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各自抽完了一根烟后,皆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腿椅上,各自点了饮品,聊完了狱友牛八,又不禁聊起了那位行止颇具女性化的“粉妆彩男”来。
粉妆彩男是于千禧年——二○○○年年底出的狱。“……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找我。”被改造得几乎“脱胎换骨”,迷茫不知做何营生的他,一直没有忘记在狱中欧波曾跟他说过的话。
——他果然去找了欧波。
“……短时间不打算回家了……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也不用我操心爹娘养老的事……没脸回去,回去也找不到什么活儿干……”在欧波请他吃饭,与他交流的过程中,粉妆彩男用他那特有的中性嗓音,低低而无奈地这样诉说。
那一刻欧波的心很疼,觉得眼前这位年龄比自己的儿子也大不了两三岁,平生遭际却大相径庭,有着天壤之别的弱小伙儿,命运实在是太悲惨了!他下决心要帮助他,让他走上正道,使他以后的人生能够活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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