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潼姨听我这么问,毫不犹豫地点头,说:“你爸,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妈,是我最敬重最佩服,也是我以之为榜样的女人。”
我点点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也看着我,但眼神并没有什么焦距,仿佛已经陷入了回忆。
随后,她跟我说了不少关于那个男人还有我妈的事情,不过不详细,大多只是说那个男人和我妈在高中时是怎么师生恋的,其余的,语焉不详。
即便是这样,我也听得很认真,因为我对那个男人和我妈的了解实在太少。
我没和他们相处过,能听听他们的生平事迹,心里也会觉得是很幸福的事情。
雨潼姨说得认着,我听得认真,本是很和谐的气氛,直到,门外突然涌进来许多警察。
他们来势汹汹,刚进门,领头的那个警官便指向我,嘴里吼着:“把他给抓起来!”
他挺着啤酒肚,有些胖,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虽然我并看不懂警察的肩章各自代表着什么级别,但看阵势,也知道他应该是头儿。
我还看到,光头还有另外几个看场子的跟在这些警察的后面,但这个时候,他们脸上只有苦涩和些许怒火,光头还有些害怕地朝雨潼姨这边瞧过来,想必是他们也尽力拦这帮警察了,但是没拦住,而且,应该还受了这帮警察的气。
反正,他们之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是再也见不着了。
我想,可能贼遇到兵,都会是这种德行。
啤酒肚果然是领导,他刚发号施令,当即就有几个警察朝我走过来。
我给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脑子里最先冒出的念头就是逃,但想想,还是不敢。
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对警察,自然有着畏惧感,虽然在把曹杨给开瓢之后就已经预料到这个时刻迟早会到来,但真正面临这种情境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我根本做不到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处之淡然。
只是,这些警察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仅仅只是抓我而已,竟然出动了十多个人。
雨潼姨办公室的门都让他们给堵上了,和光头他们这些混道上的比起来,反倒是这些警察显得凶得多。
我不自禁地偏头去看雨潼姨,却发现她还是笑吟吟地坐着,纹丝未动。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的心里,也莫名安稳下来许多,以为她会帮我。
但是,直到几个警察走到我面前把我给押起来,并带上手铐,她都始终没有说话,看我没有看我。
我当时就懵了,心理头满是失落,就像是菊花残似的,吧嗒吧嗒的碎裂满地。
我当然是看出来了,雨潼姨其实也就是表面上和我亲密些而已,真到了这种涉及利益的时候,她并不会给我这个愣头青出头,这种概念,就和酒肉朋友差不多。
她和那个男人是校友,她也许可以因为这层关系而不追究我在幻城动手打人的事,也可以牵着我的手和我说些暖心窝子的话,但绝对不会,不会为此而得罪警察。因为,现如今这个年代,校友算个屁,有的人为利益连亲人都可以损害,说起来,她不给我落井下石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心里喃喃苦笑,原来,始终都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我以为她真会帮我把这件事情给挡下来,她当时跟光头说让他把这件事情处理掉,我也确实是信以为真了,要不然,我不会跟着她到办公室来坐,肯定是跑路了。
说起来,她可能真有救我的能量,但我却没有想过,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资本让她为我挡下来这件事情,校友的儿子,算根毛么?
这么想着,我心里头的失落竟然把害怕都给盖过去了。
我没有挣扎,任由几个警察把我给拷上,并把我押着到办公室门口。
这个过程里,我没有和雨潼姨说半句话,没有求她帮我。
本来我就够傻了,要是这个时候再求她,那我就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了。
曹杨的那四个朋友站在办公室的门外面,见到我被抓,都露出解气的笑容,然后不屑地看我,他们又恢复了当时逼我喝酒时高傲的模样,像是昂首挺胸的公孔雀。
领头的啤酒肚瞧我两眼,然后又应该是看了看雨潼姨,便挥手说:“带走吧!”
我没等我身后的警察推我,便准备迈步往门外走。
然而,这个时候,雨潼姨却是突然出声了,语气平缓淡然,但不容拒绝,仅两个字:“慢着。”
我不自禁回头看她,捉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心里难免有点侥幸起来,希望她会帮我。
啤酒肚也顿住脚,看向她,并没有说话。
雨潼姨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声说:“赵所,你带着这么多人横冲直撞到我的办公室里,还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把我的侄儿给带走,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姓赵的怔了怔神,然后干笑着说:“呵呵,韩老板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这忙着回去交差呢!”
我听得出来,这个姓赵的所长对雨潼姨有几分忌惮,要不然,他说话前不会赔着笑,也不会称呼您。
想想,能够以老板的身份,让这个姓赵的所长用敬称,也足以说明雨潼姨的能量了,要说背后没人,肯定是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的。
雨潼姨听到姓赵的这么说,面色不改,又说:“我可不是开玩笑,赵所应该也知道我韩雨潼的为人,从不和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你要抓我侄儿,我不阻拦你,但是你要给我个理由。”
我整个人再度懵逼。
见过牛逼的,没见过像雨潼姨这么牛逼的。
我从不和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这话当着姓赵的面说,简直就没给姓赵的留半点脸面啊!
我注意到,姓赵的脸颊横肉稍微抽搐了几下,显然是生气了。
但最终,他却还是深吸口气,把这口怒气给押下去了,他冲着雨潼姨说:“韩老板,你侄儿在你们幻城酒吧里用洋酒瓶给人开了瓢,现在那个人还在医院里抢救,这事你不是不知道吧?我知道你有后台,但是不知道你了解过你侄儿打伤的是谁没有,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吧!”
他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不过还是有意无意地把矛盾引到了曹杨的身上。
他的意思,显然是在告诉雨潼姨,曹杨的家室背景也非同小可。
我最担心的问题,来了。
雨潼姨肯定是有关系有背景的,但是曹杨他们那帮人家室也都非同小可,曹杨那四个朋友家室就已经很不错了,曹杨能够是他们的主心骨,家室肯定更好,我也不知道,雨潼姨能否压得住他们曹家,而且,她又是否会为我去得罪曹家。
说实话,她刚刚出声要保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也真没再奢求什么的心思了。
然而,雨潼姨却再度出乎我的意料。
她轻轻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淡然的在所有人脸上扫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轻轻的”这个词,但就是感觉她有股子成竹在胸的平淡,好像压根没有把姓赵的和这些警察给放在眼里似的。
她说:“赵所,要是你把我侄儿带走,你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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