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毛被骂得臊眉耷眼，只好尴尬笑笑，拍拍我，“秀才，哥看好你，回去好好练，一个星期以后，你的胳膊要是被他打折了，哥替你接上。”
　　“滚蛋，乌鸦嘴，再不滚，我抽你了。”马丽真怒了。
　　李二毛忙带着众人溜溜跑了。

　　周围就剩下了我和马丽，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马丽拍拍我，“咋了，刚才充完好汉，现在怕了，醒悟了，怂了？”
　　我看看马丽，“刚才我是不挺傻的？”
　　“不是傻。”马丽狠狠点了我脑袋一下，“是忒傻，脑袋一热就说胡话，我拦都不听，你也不好想想，别说给你一个星期，就算给你一年，你能打赢他吗？我刚才看了，别说你一个人了，就是李二毛他们一起上，估计也对付不了他。”
　　“二姐，那我咱么办？”我是真害怕了。

　　马丽想想，“没事，这事有二姐呢，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他在哪当教练吗？”
　　我摇摇头。
　　“我得摸清他底。明天二姐再去找他，就说你今天是吓糊涂了，刚才说得话都不算，另谈条件。他要是不答应，那就还来硬的。你毕竟是个学生，他不能把你怎么着。但明天你就别去了。省得你再瞎说。”
　　我先是嗯了一声，又轻声问，“二姐，可是如果他不放过白小柔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白小柔。”马丽在我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人家老师找对象，你做学生得管那么多干嘛，你要是不管，能有这些事吗？白小柔的事，你趁早别参乎了。”
　　“我。”我语塞了。
　　马丽上下看看我。
　　“二姐，你看我干嘛？”我觉得马丽的眼里别有深意。
　　“你眼神不对，和姐说实话，你是不喜欢那个白老师，所以你才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二姐，你别瞎说，我怎么会喜欢老师。这要让金大头知道，我和白老师都会挨处分的，我就是看不惯肖强欺负白老师，所以我才帮白老师的。”我讷讷道。

　　“实话？”马丽仍盯着我。
　　我匆匆点点头。
　　“算了，姐不逼你，但你这事到底怎么办你再想想。姐听你的。”马丽掏出烟点上。
　　我也点了一支。

　　风开始越来越猛，隐隐约约有雷声传来，好像再催促我下决定。
　　我狠吸两口，把烟往地下一扔，“二姐，就按我刚才说得办吧，我和他单挑。”
　　马丽没有在笑话我，而是很郑重地看看我，“想好了？”
　　我用力点点头。
　　“行，不管你到时候输了还是赢了，姐都不笑话你。男爷们就得这样，该豁出去的时候就得豁出去，打仗有时候靠的就是猛，说不定一猛子你还能把他赢了呢。”

　　“二姐，你说我有可能赢？”我心里一喜。
　　“可能性为零。”马丽一笑。
　　我头一低。
　　“行了，别丧气了，姐最看不惯男人遇事就低头。就凭你刚才那股劲，在姐心里你也赢了。”马丽笑笑。
　　我也笑了。
　　“回去再好好想想，要是改主意了，给姐打电话，姐还可以给你出面。在姐这，没啥不好意思的。”
　　马丽的话让我的心里多了一份踏实和信心。
　　雨点开始飘落，我和马丽匆匆离开公园，走到半路，我对马丽说：“二姐，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马丽没有多问，又叮咛我几句，骑车走了。
　　我一转头向学校跑去，此时此刻我必须再去见一个人，没有他向我承诺，我向肖强说的那些话，就全是大话。

　　按照老办法，我翻墙进了学校，雨已经越下越大，天空中电闪雷鸣，脚底下一片泽国，我踉踉跄呛到了刘瘸子的小屋前。
　　屋里没有灯光，看来刘瘸子已经休息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看周围没有人，拍拍刘瘸子的屋门，“刘哥，刘哥。”
　　几声过后，屋里传出小狗的叫声，接着亮起了灯光。
　　刘瘸子的小屋里灯光亮起，随即门开了，刘瘸子探身出来，看到如落汤鸡一样的我，“进来。”
　　我立刻进了屋，刘瘸子把毛巾递给我，“擦擦。”
　　我接过来，擦了擦。
　　刘瘸子点了支烟，“今天是周四，你怎么来了，我们说好的是一三五。”
　　“刘哥，我找你有急事。”
　　“什么事？”
　　我喘口气，将与肖强单挑的事告诉了刘瘸子，当然我没有说是因为白小柔。“刘哥，你帮帮我吧，我单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这事我不能帮你。”刘瘸子直接就把我否定了。
　　刘瘸子的话比外边的雨还要冰凉，我僵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刘哥，我是你徒弟，我和别人单挑，你不帮我？”
　　“我可没说过你是我的徒弟。”刘瘸子漠然道，“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逞那个能，既然这事是你和别人约的，你就自己解决。”

　　“刘哥。”
　　“别说了，回去吧。下不为例，以后再不按规定的时间来，你就不要来了。”
　　我看看刘瘸子，刘瘸子面沉如水。
　　我悻悻地走到门口，“刘哥，那我走了。”
　　刘瘸子没说话。
　　出了门，外边大雨瓢泼，我站在门外看着学校宿舍的方向呆若木鸡，白老师，我帮不了你了，我只能看着你被肖强纠缠或者被迫离开学习。
　　刘瘸子说得对，我没有那个本事，逞什么能，和肖强单挑。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让白小柔更被动。
　　“张帆，你真是无能。”我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有种想要去死的欲望。
　　门突然从身后被推开了，一只胳膊把我拉回屋里。“你小子在屋外发什么疯，想死换个地方，别在我门口哭哭啼啼的。”
　　“你都不帮我，你还管我干什么。我以为你真是一个隐藏的高人，原来你就是怕事的清洁工。刘瘸子，我告诉你，你不帮我，我还不和你学了，这事我自己解决，用不着你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来了。”我心中的积怨彻底爆发出来，对着刘瘸子一阵咆哮。
　　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我脸上，直接将我扇倒在地，我捂着被抽肿的脸，看着脸黑如铁的刘瘸子，懵了。
　　“清醒了。”刘瘸子淡淡问。
　　我愣愣点点头。
　　“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对吧？”刘瘸子看看我。

　　我嗯了一声。
　　“起来吧。”刘瘸子的表情和缓一些。
　　我从地上爬起来。
　　“坐吧。”刘瘸子指指对面的椅子。
　　我摇摇头。

　　“刚才的胆儿哪去了，坐吧。”
　　我这才坐下。
　　刘瘸子笑了一下，“别说，你和我当年还有点像，都有点年少轻狂，自不量力。”
　　“刘哥，你当年也和散打教练约过架？”我赶忙问。

　　刘瘸子指指自己的右脚，“你知道我这只脚为什么瘸吗？”
　　“被散打教练打瘸的？”
　　“因为年少轻狂。”刘瘸子没有直接回答，“张帆，我再问你，你和散打教练约架，是不为了保护你说得那个人？别骗我，是就是。”
　　我点点头，“刘哥，这次我要是输了，她肯定地走了。”
　　刘瘸子沉默片刻，“那个散打教练在什么地方执教？”
　　“强龙武术馆，就在厂区东路。”
　　“他叫肖强？”

　　“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能不能帮你，明天我再告诉你。”
　　“刘哥，你要去找肖强，我和你一起去。”我立刻说。
　　“回去吧。”刘瘸子脸色再次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