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罪之年——跨越三十年的疑案追踪 一部有情怀的青春悬疑》
第41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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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3-17 18:13:27
  (正文)
  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大约也就一二年级的样子,大石砬子林场山上常有毛色鲜艳的雉鸡飞过。因为看到林场之中有人用带有有机磷毒药的红丸毒雉鸡,光辉也十分眼馋,便缠着父亲要他带自己去山上毒雉鸡。父亲想了想,对他说:“儿子,爸没有钱给你买红丸,爸给你做张弩吧,你拿着它一样能打野鸡。”父亲有一个红塑料皮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他大大小小的发明创造。他将笔记本翻开,照着其中一页画了张图纸,然后用桦木、钢丝绳、三角带和废车胎做出了一张小弩,那箭矢则是用削尖了的筷子做的。小弩做好后,他曾拿着它到山上去打猎,不过因为没有掌握发射技巧,雉鸡奔行又快,所以当父亲给他的弩箭用尽他一只雉鸡也没打到。尽管如此,弩的样式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光辉记得那个弩牙虽是用桦木做的,但依稀便是这个样子。想到此,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自己需要回林场的房子中查看父亲当年留下的笔记,来确定这个机关是否是父亲所为。

  他在电话里把自己回大石砬子的想法告诉了夏伊然。没想到夏伊然也正有这个打算,她说当年离开林场时自己年纪太小,好多事并不清楚,如果在林场遇到人的话正好可以问问。他们约定第二天早晨一同雇车去林场。
  第二天依然是个晴天,山区的天空湛蓝如洗,偶尔有麻雀啾鸣着从头顶掠过,三五成群地落在了电线杆上。夏伊然和姥姥说找同学串个门,一大早便出了门。光辉照例站在楼下的花坛边,今天他穿了一身长袖的迷彩服,还挎着一个包,似乎已回归了工作时的状态。见夏伊然看他,光辉解释道:“林场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也许有些地方杂草丛生,得提前做个预防。”夏伊然看看自己穿的短袖T恤,深悔自己事前考虑不周,便要上楼去换衣服。光辉拦住了她:“就这样也没关系,如果遇到难走的路大不了我们绕行一下,反正林场我们也熟。”夏伊然想想也觉有理,便没再坚持上楼换衣服。

  日期:2017-03-18 18:18:32
  (正文)
  自从去年开始林业局全面实行封山育林,大石砬子林场已没了采伐任务,再加上这几年的棚户改造,林场内部已少有人居住,自然也极少有车会开往林场。光辉和夏伊然来到镇第二小学门口,这里是马鹿岗出租车的集散点,光辉瞅了一圈,找到一个叼着香烟的小胡子司机,问他是否去大石砬子林场。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瞬又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夏伊然,更加觉得诧异,但他并没发问,只是将烟头扔到地上,抬脚反复碾了两下:“去那里单程三十块钱,你们要包车的话我等你们一个小时,一百元。”光辉道:“你只管把我们送到地方就行。”司机打开后车门,示意他们上车,自己随后坐到了驾驶座上:“那就三十块钱。说实话这样的活我不太愿意接,要是林场没人下来的话,回头我还得空载,搭了油还耗了工夫。”光辉只是笑笑,并不搭话。他知道这些司机如此说话只是赚个空头人情,事实上林场里面多少总有人到镇上来买东西,他不至于空载回来。夏伊然见光辉不说话,自己也默不作声地闷在一边,打开手机看起头几天新下的小说来。

  虽然外面的世界正经历日新月异的变革,但山区所受的影响却很小,颇有些世外桃源之感。出租车驶出镇里之后,夏伊然数次看向窗外,除了发现路面铺设了水泥之外,并没有发现这里与七年前有什么不同。道路两旁依旧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林木,这其中既有高大挺拔的红松、云松、山核桃,也有低矮丛生的柳树和榛木。在山间偶尔有裸露成片的山体,那是包山工人开辟的打石场,用丨雷丨管炸出成块的山石,然后卖给水泥厂加工成磷酸盐水泥。夏伊然记得自己之前在某本地理书上看过,说马鹿岗镇是地球上保存最完整的寒武纪与奥陶纪交界界面,如此说来,那些被开采的山石已在地下安静地躺了几亿年了。它们一朝被人挖出并碾压成尘,然后化作城市内林立高楼的一隅,也不知是它们的幸或不幸。光辉见她看得出神,忍不住开口说道:“一切如旧啊。”夏伊然默默地点了下头,后来两个人就都沉默了。这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环境,纵使有爱憎,也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而这一点,他们彼此都是了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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