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不寂寞》
第55节

作者: 钟二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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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女人”一抬头,笑容都还没舒展开就收了。
  这个男人是段伟国!是洗露露的前夫。

  一别已经6年多。
  6年后的重逢竟然是以网友见面的方式。
  洗露露说,你一个当兵也会上网?
  段伟国说,你一个高中没读完的女人也会上网?

  洗露露说,我挺好的,有时就是想孩子。
  段伟国说,孩子挺好的,在老家放着很听话,成绩不错。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不到半个小时,老段就把洗露露送回了上沙的沙锅粥店。
  老段在大雨中把这事告诉正在上网的安郁东,丢,世界真他妈的小。
  安郁东正在跟“乳此动人”聊天。
  “乳此动人”在说自己的故事:
  癌并未吓倒我,我怕的是失去丨乳丨房的不美。
  丨乳丨房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你能想象一个女人没有了丨乳丨房的情形吗?也许不是你的男人不爱你了,而是你自己会因此不再爱自己了。你会因此而失去了自尊和自信,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于我,失掉了丨乳丨房的活与死没有分别。我要奋力保住她。
  当与主治医做术前商谈时,我选择了他列出的四条手术方案中的第二条。四条方案如下:
  一、不做手术,只采用化疗。

  二、切掉全乳的四分之一,加腋下淋巴清扫,加化疗;
  三、切掉全乳的二分之一,加腋下淋巴清扫,加化疗
  四、全切,加腋下淋巴清扫,加化疗
  不做手术,只化疗,丈夫绝对不同意。他建议采取最彻底最安全的方式,全切。他说你缺了什么我都会爱你。我告诉他我不切并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切四分之一,其实四分之一是一个什么程度,我并不知道。
  我没有权利决定我的身体不得病,但是此时我还尚有权利选择尽可能保全自己的身体。
  安郁说,那后来呢?
  “乳此动人”说:
  后来,还是按照医生的做法,选择了第四种。丈夫说,按医生建议去做吧,我爱的是你的人和生命。
  手术做得很成功。但人的心情却低落了有半个月时间。躺在床上无声地流了两滴泪,极其无情地对丈夫说:“我死后,对你来说不是件坏事,你可以再找个新老婆,她对你肯定比我对你好,你还能享两天福呢。但是儿子怎么办呢,儿子没有我怎么办呢?我不能再照顾他了,那我得给他留点钱。可是这一得病也干不了什么了,我从哪能弄到钱呢?”

  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在知道有可能得癌的那一刻我最想要的是钱,一笔在我死后可以对儿子生活有些帮助的钱。“有一个办法,可以把我的脏器卖钱……不过如果我得了癌症肯定没人要我的脏器了……也许还可以捐遗体做研究吧?不,不是捐,得是卖!……不过现在中国人这么多,死人这么多,谁会希罕我这一具呢……你帮我问一问医生吧。”在丈夫的怀里,我无助而绝望地自言自语,丈夫一言不发。至今我也没敢问过他,他当时在想什么,因为自己的话实在太冷酷。

  任何一个患者都要经历过这么一个恐惧的阶段、神经质的阶段,然后过度到一个平静接受的阶段。这两个阶段能否过度顺利,或者说过度时间缩短,全看患者周围是否有爱。
  你一定很幸运。安郁东说。
  是的,我要感谢爱。感谢每一个爱我的人。
  恋人的爱是最重用的。我的丈夫不仅给我信心更给我浓浓的爱意。或许他也跟我一样充满恐惧,但他嘴上说的都是“爱”字。你可以不为自己活着,但你也会为爱你的人活着。
  是爱让人勇敢。感谢命运,他在残酷地给了我致命一击的同时也给了我对生命新的感悟。
  我想知道你的爱人是怎么爱你的?安郁东说。

  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把爱说出来。因为具体行动的关心,医院早已经有了方案,医生护士会给患者的一天24小时的需要都考虑进去了。再说,现在资讯发达得很,一个患者到书店里或者上网转一圈,都会很快就能对疾病有一个了解。只有爱是查找不到的,只有爱是需要给予的。
  我的丈夫每天都会说,亲爱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
  是的,这些话很空洞,但需要说出来。爱一说出来就成了力量,局势就会大变。
  日期:2004-12-05 22:28:08

  五十五(上)——并非大结局!
  2003年春天,非典来临。深圳这个城市突然成了蒙面之城。人人都带着大口罩。
  一场瘟疫让人人都安静起来。很多酒吧开了两天开不下去了,每天的营业额还不够水电费。夜间动物们开始守在家里看DVD打发时间,开始上网排泄空虚寂寞。
  街道冷冷清清。商场冷冷清清。夜总会冷冷清清。写字楼冷冷清清。
  好多公司都段了业务,员工分散回家,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
  好多发廊都关门了。小姐们带着钱衣锦还乡,没赚到钱的也借钱坐上了长途大巴。
  街道办除了每天安排人员值班外,很多工作都缓了下来,大家每天手里拎着一袋黑黑的防感汤看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每日疫情报告。古科长说,丢,活着几十年了,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人在疾病面前是多么地不堪一击,大家不要勾心斗角了,赶紧回家陪老婆吧。

  大段大段的空闲时间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每个人又不敢轻易出门。每个人都困在瘟疫这所无形的牢笼里。一个上网线、一台手机、一张报纸、一台电视,成了每个人每天的依赖性药品。
  安郁东突然想起辛页来,想起这个独立自信的白领、骨干、精英。可不知道怎么的,辛页的手机号码不见了。
  天注定这两个人重逢。就象天注定老段跟洗露露六年重逢一样。
  那天是周六。安郁东值了一夜的班,第二天起得很晚。中午12点,安郁东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息:蓝色多瑙河。
  不用看电话号码,这人就是辛页。没想到两人如此心有灵犀。为什么每次总是辛页先发出信号,然后两个人一拍即合。
  安郁东说,我想喝。
  那个周六毫无疑问是非常欧化的。穿的东北人大花裙子的辛页盛情款待了这位阔别了半年的客人。
  辛页温馨干净的房间里始终重复着马连修恩的《狼》,苏格兰风格的音乐舒缓、唯美、忧伤。辛页告诉安郁东,这张CD里还加入了很多在草原、森林里的现场录音,你听,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风声。
  这是瀑布声。
  这是小鸟的翅膀掠过天空的声音。
  你少来了,这怎么知道是小鸟掠过天空,不可以是掠过海面吗?辛页打断做陶醉状的安郁东。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神。
  你是神,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想讨我欢心。
  辛页拿起一个充气玩具锤子朝安郁东打来。充气玩具锤子丨弹丨飞了。
  辛页哭得无声无息。安郁东转到辛页面前,正要问原因,就被辛页一把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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