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会给钱过不去呢？是不是嫌少了？”
　　“白清，你姨父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姨妈冲我笑了笑，对仍旧坐在餐凳上的女儿说：“婷婷，你带白清哥去玩吧，千万别走远了。”
　　“哦，那好……好吧，”叶婷似乎有点不情愿，有些犹豫，碍于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也就勉强同意了，站起身，对我说：“表哥，别在家当电灯泡了，咱们快走！”

　　那时候，电灯还没有普及，还是一种稀奇的玩意儿，我一个从山沟里出来的土老帽，当然不知道“电灯泡”这个词的含义。
　　我狐疑地望着表妹，试图从他们的谈话中找到答案。
　　“不像话！”姨妈看了叶婷一眼，责备道：“我看你和你爸爸是一副德行，一点也没个正经。”
　　叶婷撅起小嘴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出门，你们在家除了办那事，还办什么呀？”
　　“去去去，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姨妈脸上染上了红晕，责备一声，见女儿没有吱声，便催促道：“快走吧！少在我们面前啰嗦！”
　　姨妈脸红的样子与母亲没什么两样，我发现她虽然没有母亲那样风韵，但比母亲年轻得多，漂亮得多。
　　“表哥，咱们走！”叶婷来到我的跟前，一把将我从凳子上拉起来，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她拉着我跑了好一阵子，才将我的手松开。
　　我不解地问：“婷婷，你刚才你说‘当电灯泡’和‘办那事’是什么意思啊？”
　　“你真想知道？”叶婷见四周无人，对我神秘一笑。
　　“是啊。”我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回去看看我爸妈在家里干什么？”
　　“现在？”我皱了一下眉头。
　　“是啊，”叶婷诡秘一笑，说道：“要不然，你就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了！”

　　我天真地说：“意思是说，我回家看了之后，你就告诉我？”
　　“是啊，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叶婷娇声说道。
　　尽管我看见叶婷眼里有种不怀好意的神情，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还是移动脚步，转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过头来，见叶婷还站在原地，便问：“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
　　“不用，”叶婷妩媚一笑，朝我挥挥手，说：“你一个人回去，一会儿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了，我在这里等你！”

　　既然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硬着头皮往他们家走。
　　当我回到他们家门口时，堂屋的大门已经关闭了。
　　“大白天，姨父和姨妈怎么会关门呢？难道就是表妹所说的‘办那事’？”我心里有些纳闷。
　　想起表妹刚才说过的话，再次受好奇心的驱使，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口。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堂屋里传了出来。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姨妈断断续续的声音穿越门缝。

　　一丝丝地在空气里若有似无，本来是不会被别人发觉的微小音量，但在我的耳朵里却是那么清晰。
　　我屏着呼吸，慢慢的靠近门，将耳朵贴在门上，从门缝里往里面观望，只见姨父和姨妈站在屋子中央，姨父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
　　“大白天的，两个孩子看见了不好！”姨妈好像有些慌乱，用力将他推开。
　　“不碍事，他们都出去玩了，再说了，我已经把堂屋的门关上，谁能看见什么呀？”醉醺醺的姨父用微笑看着他，再次把她抱住，并张口吻她。

　　“你……你干什么呀？”姨妈将头别到一边，娇声说道：“我……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好讨厌……”
　　“没关系，我喜欢！”姨父再次吻她。
　　“你……你讨厌……”姨妈再次将脸别到一边，这一次，她的脸正好面对房门口，突然发现有人在门外偷窥，忍不住惊叫起来：“不好，有人！”
　　说着，一把将姨父推开。
　　叶云成一脸惊愕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随即站在堂屋中间发愣。
　　“糟糕，我又闯祸了……”我心一紧。
　　顿觉脑子一片混乱，心里无比慌乱，试图跑开，可我的脚就像在地上生根似的，根本无法移动，便将身子靠在墙上。
　　不一会功夫，我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姨妈披着一件大衣出现在堂屋门口。
　　“呀，怎么是你？”姨妈发现我靠在墙根站着，不免大吃一惊，冷声问道：“你不是和婷婷出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变得语无伦次。
　　姨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见我红着脸，低着头，双手负在背后看着自己的脚指，俨然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婷婷这个死丫头让你回来偷看的吗？”
　　“不……不是……”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发过誓，不能出卖表妹，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掉过头，怯怯地望了一下四周，突然看见叶婷躲在院坝外的一颗大树下，用手捂住嘴巴窃笑。
　　“白清，你太不像话了，”姨父从姨妈身后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太不像话了，一个小孩子家，上次偷看婷婷洗澡，这次又偷看我们，简直不害臊，我看你是不想在我们家呆下去了，快滚……”
　　我不敢看姨父因喝了不少酒，那双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想起上次被姨父打过那一耳光，我的脸还觉得火辣辣地疼。
　　我怕姨父再次对我动粗，一刻也不敢再此停留，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碰”地一声。

　　转过头来，看见堂屋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才放慢脚步，走出了姨妈家的院坝，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白清，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身后传来了叶婷幸灾乐祸的声音，“快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知道自己是刚才不小心掉进了这个小丫头为我设计的陷阱，心里感到特别窝火，停下脚步，转过身怒视着她，说道：“你走开，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她发火，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对这个刁蛮的女人动怒，似有一种突然从奴隶到将军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叶婷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我现在是一个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孩子，娇喝一声：“你以为我真想见到你这个土包子吗？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最好从我们家滚出去，我才不稀罕呢！”
　　经叶婷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一时傻眼了，不知如何回答，傻愣愣地望着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叶婷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像上次那样，半夜三更地从我们家逃走啊？”
　　“我……我上次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是提示我上次偷看她洗澡的事情，心里一阵发虚。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别跑呀？”叶婷不屑一顾地看着我，小声嘀咕道：“你真不是男人，明明是自己做错事情了，还给自己找借口，找台阶下，我看你是吃屎的把拉屎的欺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