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第1节

作者: 章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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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1-06 16:32:00
  大约八年前,我写了一节这样的文字,自己看了脸红心跳,于是放弃了。
  还是写着纯粹的文字,只是一直红不起来。
  加之懒惰,总是找借口给自己打掩护,越来越觉得写的东西没味道了。
  忽然翻看以前的文字,倒格外鲜活!
  于是,还是想写完,不然就像烹饪了一半的美味,丢掉着实舍不得。
  但不知道是否符合读者诸君的口味。
  我先放一段上来,如果这点文字点击量能超过一万,我就接着写,不然,还是放弃算了。
  毕竟,这些文字出版出来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如果无意间污了您的眼睛,请原谅!
  第一章
  他娘的!至少有二十个女人叫我“人渣”。

  “人渣”的缔造者当然是那个叫晏金子的女人和那个外号叫“鹭鸶脚”的男人陈四海,因为他们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按照遗传学的规律,毫无疑问,我百分之百是晏金子的儿子,因为当时是从她的肚子里一个筋斗钻出来的。如果是今天就不一定了,听说可以借别人的卵子植入子宫怀孕。但鹭鸶脚陈四海却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虽然我身体的大部分造型与他相似。比如说眉毛,陈四海跟我都是倒八字;比如说眼睛,鹭鸶脚跟我都是白多黑少的三角眼,且睫毛短到几乎没有;还有鼻子,都丰硕得像一只良种菜椒,厚实,略带悬胆状;再就是胡子,鹭鸶脚陈四海长着一圈农家竹篱笆般的络腮胡子,我也有,只是没留起来,天天刮得光溜溜的,泛着铁一样冷冷的光。但鹭鸶脚陈四海比我高得多,两条长脚又细又长活像稻田里的纸扎草人,足有一米八几。我发育到头只有一米七零,勉强脱离二等残废阵营。

  百分之二十的不确定,来自于我母亲晏金子在与我父亲陈四海的婚姻中,跟一个下放的知青有过暧昧关系,小时候村里人都说我的站相坐相包括吃相都像极了“薜超虎”,甚至背着我母亲叫我“细超虎”,我小时候问过母亲晏金子,她只是脸一红,小声骂别人嚼舌根当心噎死。
  可惜鹭鸶脚是个短命鬼,在我四岁时就进了黄土,让我的身世永远成了一个谜团,常常让我心里一团麻绳没解开一样难受。倘若他活到现在,我就花点钞票,带他做个DNA检测,如今社会上很流行这么做,至少可以让自己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免了困扰老子三十年的烦恼了。做鸡就比做人好,鸡下的蛋,一色囫囵的白疙瘩,放一起哪个分它的鼻子眼睛,谁管是哪只公鸡配的种子,是啵。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某一个秋天,陈十三庄的小队计工员陈四海一向赤着的脚板片子破天荒地穿上了一双崭新的解放鞋,而且放下了长年累月挽着的裤脚卷儿,新套了条劳动布裤子,许是布料买得有点紧,陈四海鹭鸶一样的瘦脚连踝骨都没盖住,仿佛剥了一截皮的黄麻杆一样滑稽好笑。陈四海卷了根茬子烟喇叭筒吸着,蹲在大屋前的水渠边,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看进村的鸡肠小路。田野里的晚稻黄了大半,田垄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手里举着的竹竿上挂的红布条子随风飘动。操他老屋!鸟儿就是比人好,吓吓而已,要偷啄几粒谷米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你咬了它的卵子?人不同,动一个生产队的红薯试试,批你个臭死。

  陈四海今天娶婆娘,他要等八里外的方家庄送亲过来。

  三十三岁的老光棍陈四海想婆娘想了十多年了,这十多年多难熬只有他自已晓得。姑娘媳妇大热天里穿着的花短裤前面鼓鼓的象个发面馒头,他不知道眼珠子掉了多少次;人家娶媳妇闹洞房时,他偷偷挤上前去扯来的新娘子几根**,在床上不知道要嗅多少回才舍得丢;晚上摸到别人阳沟去用舌头舔开窗纸看女人洗澡,麻蚊子咬得身上起疱都不敢动;更受不了的是出工时队里那几个野婆娘喜欢出他的丑,趁不注意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裤子褪到膝盖,然后几双手一齐撸弄他的**,“放牯子”玩,直弄得他射出一滩精子还不罢休,末了还把卵子上糊一大砣牛屎。真他娘不是人过的。

  陈四海哥陈五湖是芒山大队支部书记,看到老弟嘴角滴了涎水一样地眼巴巴望着,笑骂:你那出息!闻了骚的狗吊子样。四海嘿嘿地笑,哥,你莫咯样讲,我是怕人家来了没个音讯,不道义撒。心里却道:你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芒山长得俊俏的姑娘媳妇你操了个遍,我这眼炮还没试过火。
  太阳婆婆三根篙子时,进村的小道上来了一队人马。鹭鸶脚陈四海马上站起身,招呼正在办席的乡亲们放鞭炮迎亲。他自己用瘦长的手指理理头发,急匆匆地向送亲队伍走过去。
  我的母亲晏金子嫁给鹭鸶脚陈四海时是个二婚头,时髦说法是“梅开二度”。方家庄的男人是公社修水库时炮炸死的。晏金子嫁到陈四海时还带来了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就是后来我称为“大姐”的紫苏。陈四海没有娶晏金子进门时,人家问他:恭喜呀,鹭鸶脚,几时娶媳妇?他就将袖着的手抽出来,伸出两指头:恭喜么子啰,二手货。于是,“二手货”后来成为我母亲后来的外号了。
  “二手货”晏金子虽然结过一道婚,有了个六岁的闺女,但姿色绝对算得上漂亮。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白里透红,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是极其少见的。黑油油的大辫子垂在脑后,胸脯尖挺,杨柳腰,圆圆的屁股翘得象队里正育肥的母马。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秋天的水库一般,难怪鹭鸶脚见后当天晚上就在被窝里跑了马。
  “大姐”紫苏到陈十三庄之前姓方,后来跟鹭鸶脚姓陈。陈紫苏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但眉清目秀,特别是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罩着洋娃娃一样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煞是好看。两个嘴角微微上翘,像个横放的大括号。晏金子发脾气时就骂:细货!一副偷汉子的妖精相。晏金子跟陈四海后来生了我们三个却没这么幸运,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鹭鸶脚就常常自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崽子打地洞,鹭鸶不下天鹅种。

  关于母亲晏金子跟父亲陈四海生的第一胎,也就是我二姐紫芸的正宗血统是绝对没有人怀疑的。因为他们刚好成亲十个月就生了二姐,据庄子里好事的人推断,播种期肯定在成亲当天晚上。那天晚上庄子里听房的人感觉新房里地震一样,鹭鸶脚一声声长嚎,狼一样叫:好大个奶,好大个鸟窝窝!晏金子也长一声短一声呜咽着:骚屌子,没交过尾的叫驴子!反正第二天早上大伯陈五湖催陈四海起床出工时,他两只鹭鸶脚站都没站稳,栽在田墈边把额头磕了一条血口子。

  鹭鸶脚陈四海与晏金子交配的第一个产物,也就是我的二姐紫芸生下来十个月的时候,陈十三庄下放了一个城里的知青仔。这个叫薜超虎的家伙掺杂进来后,我的身世才罩上了一层迷雾。薜超虎的父亲跟我的大伯陈五湖是有故交的,这些要扯就有蛮远了,主要原因村里人传言过,土改时薜老爷子曾经在我们南桥公社搞工作,当时技术性处理了陈五湖家的富农成分,不然,我大伯陈五湖纵然操女人再有本事,也不定能爬上大队支部书记的宝座上。薜干部现在进城后,每年都到陈十三庄来“检查”几次,当然,每次都能带走大队书记陈五湖孝敬的茶油、野鸡、山核桃等一些乡里土货。儿子薜超虎下放,自然也下在陈十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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