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奇眯着醉眼瞧了瞧,酒精给了他一种无与伦比的英雄气概,别说是安和平,就算是几位少将副局长站在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畏惧。赵传奇拍了拍卫森嫤的肩膀,催促道:“别,别理他!咱们回去休息,睡觉。Go to the bed!”
他神乎其神地用了一句英语,发音还挺标准。敢情是汉语喝多了,英语没喝多?
安和平气急败坏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卫森嫤骂道:“你可真给公丨安丨部丢脸!还有几天你就可以回公丨安丨部任职了,却跟着这么一个废物败坏了风气和名声。你跟他混在一起干什么?你这是自取灭亡!”
卫森嫤啧啧地说:“他才不是废物呢!比你强!”
安和平知道跟这两个醉鬼说话纯粹是浪费口舌,于是对身边的值班教官道:“把他们带回去,给我严加看管!等他们醒了酒,我看看他们还是不是这副德行!传我的命令,特卫队全体人员都去参观一下这二位的尊容,我要到官副局长那里请罪,我要申请开批斗大会,给他们最严厉的处罚!”
可怜的赵传奇和卫森嫤,似乎还没听明白,安和平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急促的脚步声远远走来。在酒精的麻丨醉丨下几近意识不清的赵传奇,却突然显得惊惶失措起来,甚至不由自主地跟卫森嫤站开了距离。谁想卫森嫤却醉的更深,靠过来挽住了赵传奇的胳膊。
越走越近的宫梦冉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呆住了,脚步渐渐放慢。她刚才听另外一个教官提到安和平在值班室接到的那个电话后,料想肯定是赵传奇捅了什么篓子,这才急匆匆地追过来一看究竟。却没想到,赵传奇正和卫森嫤如胶似漆地搀挽着,就算是威严残暴的安和平站在面前,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亲密。
赵传奇本能地把卫森嫤的胳膊拉开,突然间很想追上去跟宫梦冉说些什么。但却在不经意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脑袋,忍不住冷汗直流。在某些程度上来讲,宫梦冉的出现,唤醒了他一部分被酒精麻丨醉丨了的细胞和神经,精神上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如梦初醒一般,赵传奇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怎么会是这样?
宫梦冉脸色很难看,又似有些尴尬,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揉搓着。
安和平扭头道:“宫教官你来的正好,你和宋教官一块带他们回去,放我办公室。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们走出去一步!”
安和平办公室。
值班教官给赵传奇和卫森嫤灌了一壶茶,这二人喝着喝着竟然双双睡着了。
一个半小时后,赵传奇率先醒了过来,他觉得脑袋疼的厉害。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安队长的办公室里,对面还趴着一个人,熟睡的气息溢满了整个房间。
是卫森嫤!
赵传奇惊了一下,猛地记起了一切。
完了,全完了!
他来不及去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觉得口干异常,想到水笼头上痛痛快快地灌几口自来水。但刚刚站起来,就听到一阵清脆响亮的呵斥:干什么去,给我坐下!
扭头看去,竟是宫梦冉!她正穿着一身作训服坐在窗户跟前,窗台上摆了一塑料袋鲜艳的小西红柿。她悠闲地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甚至连上面的细枝碎叶也一并吃进了嘴里。看似悠闲,实则心事重重。
赵传奇心头一震,万千悔恨涌上心头。
但为时已晚。
他能看的出来,宫梦冉吃的,其实不是小西红柿,而是一颗一颗的失望与心酸。她一直对自己器重有加,甚至在自己已经被确定为淘汰对象时,她仍旧不离不弃,不停地安慰和开导自己。她一直是自己来到特卫局后最大的精神寄托,力量源泉。当然,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
但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赵传奇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想为自己申辩几句,却又觉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场破坏性的灾难,也注定要随之到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面对眼前这位膜拜了这么久的绝代佳人?
他乖乖地坐了下来,脑海之中是一种世界末日的景象。
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五味翻滚。
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他再次站了起来,面向宫梦冉说道:“宫教官其实我和卫森嫤……”
但刚一开口,宫梦冉就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道:“有没有搞错?有什么话去跟安队长和官局解释,跟我说没用。我也懒的听。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看住你们俩,等领导回来交差。你最好是给我老实坐好,等待处理!”
赵传奇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在他的记忆中,宫梦冉何曾对自己如此冷落过,她一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教官,当初自己能来特卫局,包括后来每次犯错误,宫梦冉都是义无反顾地庇护着自己。尤其是她还曾为自己流下过两次伤心的眼泪,那种至深至纯的关怀,自己终生铭记。
但此时此刻,她完全变了。
但这又能怪谁,自己整天打着非宫梦冉不娶的旗号,却在麦子地里跟别的女人发生了那种关系。
而且,酒后还洋相百出。
这样一个浪里浪荡的风流公子,有什么资格去得到宫梦冉的青睐?
又是十五分钟后,卫森嫤也苏醒了过来。理所当然地,神智清醒后的她,一阵自责与懊悔。
正在这时,安和平匆匆返回。
赵传奇和卫森嫤战栗地缩在墙角处,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和平只是很安静地留下一句‘反省反省,等待处理’,然后挥手叫上宫梦冉,匆匆离开了。
赵传奇和卫森嫤尴尬地互视了一眼,一瞬间,彼此都觉得对方好陌生。
陌生到肝肠寸断的地步。
特卫队会议室。
安和平与几名教官,各抒己见地讨论对赵传奇和卫森嫤的处理意见。
大家意见惊人地一致,觉得这二人严重违反纪律,酗酒,乱搞男女关系,应该从严惩治。对赵传奇记大过,做遣返原籍处理;卫森嫤是公丨安丨部的人,理应向公丨安丨部如实反映,并且向公丨安丨部相关领导提出严肃处理的参考建议。
众位教官在发言时,宫梦冉一直紧锁眉头,沉默不语。待众人相继发表完意见,宫梦冉才若有所思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觉得这样把赵传奇一棒子打死,公平么?特卫局从地方上特招一名队员,不容易。更何况,赵传奇在特卫队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承认,这名同志的确有很多缺点,但是在各个科目的考核中,他哪一样不是名列前茅……”
安和平打断宫梦冉的话,强调道:“名列前茅不假,但是宫教官,特卫局最讲什么?最讲的是政治!江总书记在给军队题词时,为什么要把‘政治合格’放在第一位?军事排到政治后面,军事素质再好,政治不达标也是零分!”
宫梦冉反问:“有没有搞错?我们凭什么要给赵传奇扣上一顶‘政治不达标’的帽子?就因为他在座谈会上向首长反问了问题,还有,没能回答上申副局长的互动提问?笑话!我觉得我们是在拿着放大镜放人,把政治放的太大了,大到了一根针拿出来,都以为是孙悟空的金箍棒。”
安和平振振有词地道:“宫教官,我知道赵传奇是你接的兵,你当然不希望他被遣送回家。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赵传奇和卫森嫤,他们俩是什么形象?别说是出去酗酒,就单单是乱搞男女关系这一条,就足够把他送上断头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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