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对自己要求的严格的人,不会允许自己有纰漏,而他却是个完美主义者,在学术和专业问题上,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严格到变/态,所以,可见她是没法轻松过关的。
到最后,她有些扛不住了,毕竟连续几个晚上都是三四点睡,她一边在桌子底下掐自己大腿,一边打着呵欠继续。
“你先看着,我去给你倒杯茶来。”他说,起身离开。
她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又是三点了啊……
打了个呵欠,对自己说,先趴一会儿,等他倒了茶上来再继续,然后,便是无尽的黑夜了……
她是被闹钟叫醒的,而不是他 。
当她迷迷糊糊关掉闹钟的时候还不知自己在何时何地。
她是趴在桌上睡着的,等着他倒了茶来以后叫醒他,可是,他并没有叫……
然后,她现在是睡在**上的……
她怎么来的?
这是个问题……
起**,书桌上,电脑已经关掉了,当然,也不是她关的。
键盘下压着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是她熟悉的字体:流筝,我回家了,明早我来接你。至谦。
他还是回去了。
他是一个自律的人,她就知道。
他来祝寿,是有礼,他不留宿,是有度。所以其实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他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她实在是多虑了。
至谦。
她的手指在这两个字上滑过。
手机响,她接听,彼端传来他的声音,“流筝?起**了?”
“我从家里出来了,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就不进来了,你出来,我们直接走。”
“嗯,那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宁老师。”挂断电话,她右手的拇指还压在至谦两个字上。
至谦?宁老师。
因为只去一个晚上,所以没什么可带的,她飞快整理好了行李,尤其要紧的,是要带齐资料。
当她出家门的时候,发现他的车已经来了,她上车,有些忐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把讲座内容都忘记了?原本就不是百分百熟练啊!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宁老师,你说我昨晚算不算过关了呀?我现在觉得自己全部忘光了!”
他却根本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星沙?”
“……”这个还用问吗?于是她很诚挚地道谢,“我知道你想给我更高的起点,更多的机会,谢谢你。”
然而,没想到,他却一副非常轻松愉快的表情,“你不是说想吃星沙的臭豆腐糖油粑粑炒血鸭吗?”
她瞪大了眼睛,“你是带我去吃喝玩乐的啊?”
“嗯。”他点点头,“如果讲座讲得好就奖励你吃,还可以再加一份麻辣小龙虾!”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当然明白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带她去吃,可是,他这么一说,再想想星沙火/辣的味道,紧张感倒是消除了不少。
她从包里把昨晚他重新整理过的提纲拿出来复习,一叠打用的a4纸,她早上放进包里的,展开,一张小纸条掉了下来,是他写的那张,她夹在提纲里一起放进来了戛。
纸条掉落在她脚边,至谦两个字尤其显眼窒。
深秋的阳光,一大早就明媚得不像话,车行驶在别墅区,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已被这秋日阳光染得黄澄澄的,偶尔一片落下,落在他车窗挡风玻璃上,就像在玻璃上贴了个心形。
无端的,竟然想起最初那些暗恋的时光了,记忆里的每一天都是这么阳光明媚的,空气里全是紫藤花的香味,校刊、黑板、海报、各种光荣榜,无论在哪里,他的名字永远都闪着金光,她一眼就能从诸多人名中找到,然后心跳,满足,微笑。
时光从来都是美好的,并不曾辜负谁啊!
她拾起纸条,塞进包里,就像拾起了玻璃窗上那一片银杏叶,它跟当年燕园里的银杏叶并没有什么不同吧,时间这个神奇的东西,珍藏着它,也重绘了它的脉络,重画了它的骨。
低头默读着提纲,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纸面上,有一些刺眼,可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一个一个字,一段一段话在头脑里越来越清晰。
她想,她可以。
交流会是下午两点半开始,她还有一个上午时间准备,所以从车上开始,到乘飞机,她全程都是在复习,至少在脑海里把讲座过了两遍,她才如释重负,应该没有问题了。
而此时,已经快到星沙了。
他一直安静地存在于她旁边,不曾打扰过她,此刻才开始说话,“有信心了?”
“嗯!”她点点头,笑。
他温和的眼神,欲言又止。
她不觉诧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等下再说吧。”他恢复了严肃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她也没放在心上。
落地,去酒店,种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毕竟在这里六年,如同她的第二故乡了。
两人房间相邻,他先送她进的房间,在房间里查看了一圈后问她,“觉得还行吗?”
“行,挺好的!”舒适的大床,有办公室,有会客厅,有吧台,两个卫生间,房间里摆放了绿植,还有一个小的跑步机。一个晚上而已,她还能觉得不行?这房间绝对不是医院给的标准,他自己垫钱的吧?还是他一贯的风格,对她,真是挑剔不出毛病的周到。
她是可以住小房间吃路边摊的人,他从来就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却刻意给她最好,若是从前,她会这么叹怀,但现在不是从前,她没有要求 。
“先把东西整理一下,马上出去吃东西。”他放下房卡,“房卡在这,出去记得带。”
“好。”提起吃东西,她很开心,他在车上提到的那些,她还真的有些想念。
十分钟后,两人离开酒店。
“去哪?现在可是你给我当向导。”他站在星沙的阳光下问她。
和北京的空气不同。北方干燥的秋燥在这边一点也感觉不到,就算温度比北方要高,空气里却湿润润的,很舒服。
“真的跟我去吃啊?我喜欢的你可能不习惯呢!”在这个大街小巷都飘着臭豆腐香的城市里,在她看来,真正有地方特色的好吃的不在他去的那个层次。
“真的去,走吧。该怎么去?出租?还是公交?”站在酒店大堂里,他问她。
“……”还公交!他这辈子坐过公交吗?看来他是诚心听她的安排了,“打车吧。”
她不会真的带他去搭公交。
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必顾虑我!我还是坐过公交的,刚去国外还没来得及买车的时候。所以,你以前是怎样的,我们今天就怎样。”
“那我以前是骑车啊!”骑自行车,对当时的她来说,是个健身又省钱的交通方式。
她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眼睛一亮,“我们骑车吧!沿着江边骑一程!”
tang“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吗?我只知道这个。”他问,眼底浅浅秋日的颜色。
“对啊!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晚上还会有烟火呢!我看看今天有没有!呀,刚好是今天!”可转瞬,她眼睛里的亮光却瞬间灰暗了下来,“算了,我说着玩的,也没自行车啊。”
“等等。”他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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