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小孩成长记》
第11节

作者: 黑哥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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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8-09 09:17:18
  在那个青春年少的岁月,我们谁又懂得原谅和包容,若是给他这次机会,也许他的人生会有所不同,若是放任了他的偷盗,说不定以后他会滑向更远的深渊,道德审判来自于内心,何由外物,对与错谁又说的清楚,也许青春只能用来回忆和评说,用来悔恨和懊恼,可是对与错,谁来评说。我想对被我当作小偷的同学道歉,想试图挽留那个真的小偷继续在班上读书,可惜初中的时代已经结束,命运还是由各自去主宰吧,只是我越来越发现,我的身上有着父亲一样的偏执,偷不偷与我又何干,我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看到远处的起火,疯了似的跑去救火,想当个赖宁一样的英雄,到了之后却发现只是个小小的草垛被顽皮的孩子点着,我幻想着火海中救人,幻想着实现自己心中的英雄主义。

  日期:2016-08-09 17:40:38
  毕业后,我们先是一起集资在镇上的馆子吃了一顿,吃完午饭的我们晕晕乎乎,大家提议去我家聚会,这是我莫大的荣幸,毕业后的第一站是我家。这时我却发现我已身无分文,而我的同学们也因为这顿饭,花光了身上的钱。我们正在失落中想着怎么解决时,我突然想起我有个在镇上卖鸡的表叔。这个表叔,初中三年从未去过我的学校,我也从未去找过他,我们只是每年的过年会聚在一起。倒不是我们的交情有多深厚,而是我的家乡是个重视血缘亲情的地方。人们会在过年的时候,一家家亲戚走动,开着各式的三轮车,摩托车,全家老小,一同约好,一家一家的串门,以致在过年,我除了在自家吃上两顿作为主人招待别人的饭以外,都是在亲戚家度过。年少的我们,喜欢过年,在亲戚家串门,不用做任何家务,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可以敞开肚皮的吃。而到了高中时的我,可以敞开肚皮去喝,高中的我每天都是一斤白酒,每餐三两。我乐于和我的表兄弟们、长辈们在酒桌上觥筹交错,人们辛劳一年,似乎此刻的相聚慰藉了一切繁重的劳动,似乎此刻的交流,让我们因忙碌而疏离的关系再次亲密,而酒桌上我那凶悍的二姑父和三姑父,此刻也只是我的酒友。那时的酒是酒厂自酿的散装白酒,2元钱一斤,似乎闻不到香料的味道,入口火辣却不上头。如今我们喝着几百,上千一瓶的白酒时,我难以想象这种味道和两元钱的白酒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个品牌和包装,或是喝的是那种不愿舍弃的面子和虚荣。

  日期:2016-08-09 17:43:23
  于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想去借上点钱。当我到达市场时,我的表叔正在杀鸡,他从容而娴熟的把一只公鸡脖子上的毛拔掉后,用一把锋利的刀隔开了公鸡的喉管,那只公鸡在地上扑腾了几十秒后,便一命呜呼。开水快速一淋,之后扔进自动脱毛机里,随着机器旋转两分钟后,雪白的脱了毛的鸡出现在眼前。我的表叔拖着穿着皮裤的腿缓慢走向了我,这条腿据说是跑摩的时冻成了风湿。我鼓足了勇气,厚起了脸皮,希望问我表叔拿点路费。而我的一贯精明的生意人的表叔,居然开口回绝了我,他扬了扬他那短而粗的眉毛,裂开大嘴露出那颗镶成金牙的大门牙,略带痞气和无奈的口吻说道:“侄子,今天还没有开张,哪里有的钱啊”。听完他的话,我感觉自己成了那只被拔了毛赤身裸体的公鸡。这让我对于今后人际关系的认定以亲戚的远近为准,以后都是独生子女的社会,没有亲戚的远近,只有朋友,那时的人与人的关系不知靠什么度量。之后当我考入高中继而又考入大学时,我的精明的生意人的表叔,似乎真的以为我以后真的会发达,也许会做个大官,他带着烟酒来看望我的父亲,并再三表示歉意。其实,事后多年,我完全可以理解,在那个做生意的年代,他的每一分钱都是沾着公鸡的血和粪,都是拖着风湿的病腿,闻着鸡粪的臭味挣得的,他多么的怕失去,也许难以得到的情况下,人们会变得吝啬,可是谁说吝啬不是保护自己的一个方式呢。

  日期:2016-08-09 17:46:06
  现在的人们,都难以付出自己的真心和情感,人们都戴着面具保护自己,看到路人摔倒,不敢去扶,看到有人生病需要捐款,害怕被骗。而那些被骗的明星却表示上当了也要继续做慈善,不是明星的道德高于普通人,因为当他们中的一份子因空虚虚度,为了上位为牺牲色相时,我想他们的内心也是痛苦的。人们的安全和财务的得来,总是怕失去,人们吝惜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的财物,而所谓的明星们,他们也许得来的更为容易或是得到的更多。可是信仰缺失的人,有钱会和没钱一样庸俗。

  日期:2016-08-09 21:30:16
  我们一群同学,小彦、小云、晓峰、妮妮等结队到各自的家里做客聚会了一圈。我们在砂石路上,赢着路边白杨树荫带来的凉风,男生载着女生,一路骑行在夏日乡间小道。自行车的铃声响起,后座女孩清脆的笑声响起,在这个不太炎热的夏日,听起来像是告别青春的铃声。我想回头看看她们随风飘起的长发,却发现身后的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扬起的尘土,迷乱我的双眼,青春也许就如尘土般高高飘起却又快速落下,唯有远处的青山影影绰绰,请始终矗立在眼前,而青春,总归要逝去。

  日期:2016-08-09 21:54:16
  和同学玩了一个星期后,我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家里。走进院子,发现我的父亲正在埋头杀着鳝鱼。这次的鳝鱼竟是与众不同的肥大,每条都有三、四两左右,而且是清一色金黄的土鳝鱼。父亲抬起头,以少有的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老师给我说,分数出来了,你考了全校第四,全县城第40,为老子争了光,原本想把拖拉机卖了,花钱把你搞到重点高中,没想到你娃子还算争气,替我省了一辆拖拉机”。说完,父亲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这段时间确实让他十分的惆怅和担心,在他心里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去念重点高中,哪怕卖了家里并不多的家产。听完父亲的话,我发现原本健硕的他,似乎有些憔悴,这个夏天我也许该给家里尽尽力,我心底异常惭愧于自己的整日和同学喝酒。父亲继续得意的说道:“这些鳝鱼是屋后头黄狗家抓的鳝鱼跑到咱家菜地的水沟里,水沟里基本没啥水,这都是旱地鳝鱼,在水沟里野生了半年,营养高,给你娃子也算是庆功”。说完,父亲开始埋头,清理这七八条鳝鱼,剖杀干净,剪成膳段,用青椒爆炒。晚上,父亲买了燕京啤酒,以前的汉江啤酒,那时的啤酒一块五一瓶,喝起来冰爽可口。我们一家就着鳝鱼,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而我的父亲母亲也终于可以松开一口气去休息一阵,去准备后边我的学费。上了高中,他们肩上的担子将更加沉重,国家的提成依然高着呢,地却越来越少。村西侧的一亩多水田,被高速公路的修建征去,原本想着能有些赔偿,可不知是狗日的干部们侵吞了赔偿款,还是原本就没有多少赔偿,到最后,居然一家装了一部电话算是赔偿。为此,我的二姑父,不惜和他一直要好的村干部闹翻,扬言要去上丨访丨,可是他们私下组织的几个上丨访丨成员,却不太团结,被干部们威逼利诱后,各自散去,我的二姑父便也不再独自逞强,只好对我叹叹气:“现在的人不团结啊,拿狗日的贪官没得办法啊”。一边说,一边摇头,完全没了他昔日拳打各种不服的霸气,民不与官斗,那个时候哪里进入信息化时代,农民又哪里知道维权。土地是国家的,只是土地随着修路、建厂、城市扩张逐渐减少,农民的后代们该以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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