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王麻子敲诈吴老板只是五十个银元。
吴老板带了二百个大洋连警署的门都没进得去,只得回家把压箱底的钱全部拿出来,把仓库里的粮食贱卖了凑足五百大洋,吴局长这才让吴老板站到了他的面前。而五百大洋在当时的状况可以买30个十年契约的丫鬟。
看着桌上的五百个大洋,吴局长的气稍稍平息了一点。但脸上的怒气仍然让吴老板心惊肉跳。
喜旺不是走出牢房的,是被抬出来的。
满身血污的儿子被抬出来的时候,吴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喜旺手指里的竹签还没被拔出来,两只手肿的发亮,上身的棉布对襟衫被鞭子抽成了布条,条条血痕渗着血水。
就眼前的情形,喜旺别指望半年能下得了床。
吴老板蹲在儿子边上,老泪纵横,他有一腔的怒火,但他不敢发出来,否则五百大洋就会打水漂,弄不好儿子还会再次被拖进牢房再来一次,吴老板害怕了,他不敢赌,嘴上快活几句,也许丢掉的是儿子的命。
八
吴局长认为儿子断了一条腿接上三个月就可以下地了,五百大洋值了。何况自己有错在先。
喜滋滋的吴局长跨进家门,告诉老婆弄到五百大洋,还把喜旺打的只剩半口气,本来就对钱有着强烈喜欢的老婆抢过吴局长的手提包眉开眼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要吴喜旺死。”躺在走廊里嗮太阳的吴于昂愤怒的叫道。
“差不多了儿子,老子已经把那个小畜生教训的够可以了。”吴局长对儿子刚才的话有点不满。
“可以了?还可以了,我吴于昂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我告诉你爹,吴喜旺不死,我死,你看着办。”吴于昂没有余地的说道。
吴于昂知道,老子虽然五房太太,就他一个儿子,老子绝对不敢让他有半点闪失。
吴局长被吓住了。
“我的祖宗,你们只是年轻人之间打了一架,但不能就为这点事情就把人给弄死不是。”吴局长现在在儿子面前无奈的翻了个,吴于昂成了老子。
“好,那就让吴喜旺家破人亡我才能解恨。”吴于昂的眼神有火,但也有得意,他似乎看到吴喜旺流落街头乞讨,跪在他面前求饶的场景。
“总得有个由头啊。”吴局长抓着头发嘴里自言自语。
“由头那刻太多了,爹,你把街东头的右方贾老板送去刑场用的什么罪名啊,那就用哪个法子啊。”吴于昂提醒似的说道。
“贾老板资匪,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好,儿子就这么办。”吴局长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门。
“哈哈哈……。”吴于昂躺在椅子上大笑起来。
“但得过段日子,吴老板刚拿出了五百大洋,现在这么做,街坊四邻肯定要说我们赶尽杀绝,不近人情。让那姓吴的养养肥,半年以后再收拾。”吴局长觉得还是自己聪明。
“好,那就半年为期。”吴于昂接受了老子这个提议。
日期:2016-06-27 16:29:13
九
以为交了五百大洋就风平浪静的吴老板更加兢兢业业的做生意。
五百大洋不是小数字,让他心疼了很久,但是为了儿子即使让他倾家荡产他也要这么做。
看着头发花白,腰已经微驼的父亲,喜旺心里的愧疚与难受可想而知。他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父亲更老了,母亲更憔悴了。
学上不了了,武也练不成了,稍微好一点的喜旺让父亲把自己抬到店里,在父亲出门进货的时候可以照看着店面。
吴老板必须更加勤奋,本来今年要给儿子成亲,亲没成,財没了,儿子差点丢了命,好在儿子没大事,养养就会好起来,日子虽然难点,但总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吴老板想想这些心里好受不少。
三闺女也十八了,不能再拖在家里帮忙了,既然儿子的婚事黄了,那么就用嫁女儿给家里冲冲喜。吴老板和老伴商量着。
小芳手很巧,针线活做的左邻右舍的姑娘都眼红,十五岁那年,婆家就催成亲,可是吴老板为了让女儿多为家做点活,一直拖到现在,母亲来告诉小芳今年把她嫁出去,日子放在腊月。小芳的脸红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呢!
十
王麻子在夏秋之际的时候照例派三当家来取五十大洋。
自从上次绑架喜旺,吴老板和王麻子达成了协议:吴老板每年交五十大洋,王麻子就不再找吴老板的麻烦。并且王麻子保证十年里不涨价。
王麻子很守信用,吴老板也很守信用。
给王麻子交保护费,在这个不大的县城,稍微上点规模的店家都知道,王麻子人义气,定好的数字绝不多要,所以,大家相安无事。
民不告官不举,县长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没事去找事。
县长都这样,维护一方治安的丨警丨察局更是落得清净,对付土匪不行,但对付老实巴交,胆小如鼠的店家丨警丨察局还是很在行的。
有人说,中国的老百姓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民国初年,就形成了这样怪像,官,匪可以勾结,也可以和平共处。
三当家的在不大的土匪里实在只是个跑腿的,说话算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当家的。
那是绝对的权力。就和现在的一把手一个道理。
当然绝对的权力一定会产生绝对的腐败,但在土匪窝里没有审计,没有监察,没有纪委。
三当家的虽然在山寨里权力不大,但出了土匪窝就是老子,爷,大哥。
三当家现在就很威风,盒子炮挎着,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土匪,走在街上那是一个猛。
丨警丨察的眼睛并没有瞎,但三当家的走在街上的时候,县城里的丨警丨察会短暂的失去视觉。
习惯就是这样形成的。
土匪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下山采购柴米油盐一开始还化化妆,但在一个较长日子的相安无事后,化化妆的事情也省略了,完全可以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就差鸣锣开道。
县长,丨警丨察局长要的是不杀人,不放火,敲诈点百姓是小事,只要不搞得民怨沸腾就行。
何况,敲诈这样的事情县长,局长比土匪更在行,更光明正大。
三当家的在得胜楼打了一下牙祭,泡了一下澡堂,去菊花园把相好的琼儿弄的欲仙欲死后开始出门办正事了。
早秋还有点热,三当家走到吴老板家的时候,一轮圆月正挂在枝头。
“吴老板点到了。”这话是两个小喽啰喊的,三当家指挥的,指挥的动作就是挥了挥手指。
每年都是这样,三当家的就是不指挥,小喽啰也会这样喊的。
吴老板家的门开了,一个布袋子拎在吴老板手里。
三当家的掂了下分量,嘴里说了句:“走了。”。刚转身,一群拿着枪的丨警丨察出现了。
人赃俱获。
吴局长笑的很灿烂,吴老板现在的样子比哭都难看。
一堆丨警丨察押着土匪和吴老板向丨警丨察局走去,三当家的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他是出来纳凉的。
签字画押,吴老板被扔在了关儿子的那间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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