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玩得快活不？”我故意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要不要再借给你点钱，刷卡？”
　　马飞的眼睛一亮，瞬间又黯淡下去，羞愧得无地自容：“老弟，别逗我了……走，咱出去说……”
　　回到外面的大厅，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我递了根烟给马飞，他忙接过叼进嘴里，掏出火机帮我也点燃。
　　既然自己的行为已败露，马飞便不再隐瞒，打开了话匣子。
　　他在矿务局物资集团的下属单位当经济民警，前年六月一日儿童节，跟同事一起带孩子来这家游戏厅娱乐，结果同事教他玩起了赌博机，当天赢了五百多元，首次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
　　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瞒着家人躲进游戏厅赌钱，甚至熬通宵。一年多时间，不但输了二十多万，还把摩托车和老婆的钻戒卖了当赌资。
　　一气之下，老婆毫不犹豫地提出离婚，马飞自知理亏，选择净身出户，房子归老婆女儿归自己。接着，他值班时睡觉，单位的仓库失窃，十多万的设备被盗，领导大发雷霆将他开除。从此，他带女儿住在年迈的父母家，靠找亲戚朋友借钱维持生活。
　　“老弟，我知道错了，但输了这么多，我心不甘啊！”马飞将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揪着，样子十分痛苦。
　　“马哥，你不是跟人赌，而是跟电脑斗，机器由程序控制，什么时候出大分老板能操纵，你咋这么傻呢？”
　　“这些我都明白……可咋也控制不住自己……手上有点钱就想过来玩，希望能赢回一些……”
　　玩赌博机的赌徒，其实有种“斯德哥尔摩”的精神症状。赌博机暴力地掠夺走你的金钱，让你悔恨、惊恐、绝望，然而它又偶尔让你赢钱，令你品尝到甜头，给你一份希望。长此以往，赌徒对赌博机产生了精神依赖，甚至迷恋上它，幻想能捞回本钱，哪怕一半也好。
　　马飞将粗大的手指关节捏得“嘎巴”作响，灰色的脸庞写满悲观，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想过了，找游戏厅的老板拼命，把输的二十万要回来！”
　　“快醒醒吧，哪个赌场的老板不是黑社会？敢把游戏厅开到步行街，绝对认识派出所的领导！你别把自己的命送了！”
　　“娘的，老子的这条命不值钱，现在走投无路，不来点狠的不行！”马飞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
　　听到他充满杀气的话，我顿时有了主意——让马飞去当替罪羊。
　　我先耐心地劝道：“马哥，理智点啊，你还有女儿和父母要照顾，万一出事了，他们咋办？”
　　马飞伸出手指，将炙烫的烟头捏灭，一副义无反顾的表情：“实话告诉你吧，我都准备好了，今晚就动手。”

　　见他不像是说笑，我低声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对半吧……等拿到钱就跑路。”
　　“游戏厅老板会给你二十万？”
　　“光脚不怕穿鞋的，起码也会给个五六万吧。”
　　“他如果报警呢？”
　　“那就干他个鱼死网破，听天由命了。”
　　我指着装有汉堡和薯条的袋子：“所以，你给女儿买最后一次肯德基？”
　　“嗯，她想吃薯条……我实在没钱了，不配做爸爸……”马飞的声音变得有点哽咽。
　　我拍拍他的肩膀：“仅仅对半的希望，冒着绑架勒索的罪名和被黑社会追杀的危险，实在不是一个最佳选择。”
　　马飞无奈地说：“没办法，我总不能去抢银行吧，钱没搞到还白白送了命。”
　　“我给你指条路，百分百赚三十万，还不违法。”
　　马飞精神一振，忙问：“啥路子？”

　　“替人顶罪，三十万立即打你账户，但有生命危险。”
　　“顶罪？岂不是坐牢？咋从监狱逃走？”马飞倒吸一口凉气。
　　“私人恩怨，不通过警方，你不会进监狱。对方出价一百万抓凶手，我们找了很多天，发现凶手已经被人杀死了。”
　　“明白了，你想让我冒充凶手？你……你到底做啥的？”
　　“私家侦探。所以，你要充分相信我，这件事做好了，大家都有钱赚。”
　　马飞低头思考，沉默了片刻后，笑着问：“五十万行不行？”
　　赌徒的贪婪之心一览无遗，之前还口口声声二十万便满足，如今三十万也难填浴望之壑，直接升至五十万。
　　“马哥，你身手不错，又有个女儿，我不忍心看你落难才帮你。这个价格到顶了，而且是我自作主张给你的承诺。我们老总也在找人，他肯定花不到三十万就能搞定。你如果嫌少不愿做，当我没提过。”
　　马飞急忙解释：“老弟别误会，我愿意做！我只是想多留给父母和女儿一笔钱。”
　　按照我的计划，这次要让牛丽娟白白奉上一百万，而且达不到报复的目地。
　　“马哥，咱们是朋友，我也不想你顶罪被人折磨死，所以，我会帮你找机会逃走。”
　　马飞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真的？”
　　我点点头：“嗯，但你要保守秘密，别把我卖了。”
　　马飞拍着胸脯大声说：“我马飞咋能是那种熊货？我用女儿的性命保证，绝不会出卖你！”

　　此刻，游戏厅内多是玩游戏的青少年，没有人留意我和马飞坐在这里谈话。
　　我很满意他的态度，继续说：“你逃走后，肯定会被人追杀，有本事你就把对方制服，没本事你就亡命天涯，跑得越远越好。”
　　马飞明白我的意思，答应道：“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干净，不给你惹麻烦。”
　　没得到杨铮的认可之前，暂时不能告诉马飞过多的信息，我让他安心回家等电话，别再有绑架勒索游戏厅老板的念头。
　　马飞千恩万谢，表示绝对服从我的安排，便拎着袋子先走一步。
　　我仍坐在沙发上抽烟，把找马飞当替罪羊、再助他逃跑的思路捋顺。
　　感觉以他的心理素质和智商应付牛丽娟不是问题，只要牢记细节问题别出差错，咬死自己是王雅莉花钱雇来的杀手。至于到时怎么逃脱，目前还无法确定，需要跟牛丽娟进一步接触后再做计划。
　　随后，我也离开游戏厅赶往“小天府”，此时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步行街热闹非常，正是享受晚餐的时间段。
　　找到陈艺欣和赵鹏所在的包间，发现多了两名靓丽的年轻女孩。
　　她俩一个体型略胖、一个比较苗条，模样都挺漂亮，衣着打扮也非常时尚。

　　“这位是成材，我老爸学院的教务处秘书。”陈艺欣笑吟吟地介绍道。
　　“帅哥你好，我叫柳静。”微胖的女孩起身打招呼，她的事业线非常深。
　　“你好，我叫魏雪妍。”苗条女孩靠在椅背上绽开笑颜，表情稍显矜持。
　　“她俩是我最好的闺蜜，都还单身呢！”陈艺欣意味深长地说。
　　“这么巧，我俩也单身！”赵鹏不失时机地附和。
　　“胡扯！我可不是单身，我女朋友很多的。”我大咧咧地坐下，端起茶水便喝。
　　凭多年浪迹花海的直觉，柳静和魏雪妍的身边绝对不乏追求者，而且两人的眼光较高，对物质和精神的追求孜孜不倦。
　　“别听成材瞎说啊，他是标准的大龄单身青年，把热情和时间都给了工作和狗，没功夫谈恋爱。”赵鹏刻意往我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