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18节

作者: 张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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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4-29 14:36:00
  料理了霍唯,陈稷趁天还没亮,跳窗逃出客栈径自骑马出城去了。
  回到郎岱静下心来,陈稷好生思索了一番,自己和家父分毫未将计划泄露给旁人,料想定是掌旗使那边出了差错,居然使全盘计划尽数为人掌握,实是大意至极。好在眼下霍唯已死,也不知道除他之外还有没有人也这般知晓个中内情,待到湘西再向掌旗使一问究竟。
  麋儿此时也已经和龙婆婆告别,离开了叭仁村,不出一个昼夜就可抵达郎岱。这几日与陈稷分离,麋儿心下着实是念念想想一刻不息,目中所见仿佛全是陈稷羽扇轻摇玉树儒雅的音容笑貌,只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双羽翼飞到郎岱。少女情愫一开,刹时明白了《凤求凰》中所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自己不谙就里之时每每觉得字字浮夸,直到现下才明白了个中深意。
  到了郎岱已是拂晓,麋儿进城直奔客栈,正巧陈稷打量着麋儿应该快回来了,也没睡下,秉烛在灯下读诗作赋。麋儿迫不及待都不及敲门便破门而入,这两个日夜脑中时时所想之人忽然站在了自己眼前,忍不住喜极下涕,也顾不得女儿矜持了,一下扑到陈稷怀里,抽噎着说道:“我这一路好生念你。”
  陈稷其人本是有名的纨绔浪子,在梧州城内可谓无人不知。其人仪表堂堂言谈不俗,在外又一向挥金如土不拘数目,自古女子凡是对哪个男人青睐不已的,往往非是爱他才貌便是爱他财势,陈稷两厢兼有,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讨得不少女子欢心。再加上他为人油滑,颇擅钻研女人心思,往往对良家少女许以厮守,对妓中美人许以金银,正中下怀。不少女子因此而委身于他。陈稷自梧州临行之前陈衍就向他交代了路上务必使麋儿归心,加之陈稷夜夜与不同女子枕席鱼水难能再有真情,故此对麋儿自是利用为先。但若因此说陈稷对麋儿毫不动心也是有失偏颇,麋儿容貌本就俏丽非常,性情中又带着一身汉人女子所不多见的活泼和桀骜,十足地吊起了陈稷胃口,爱慕之意倒是也占了三分。

  陈稷一听麋儿把心中情思这般不加掩饰地宣之于口也是颇感意外。其实苗族历来崇尚自由情爱,并不似汉人处处隐晦男女情爱。陈稷虽是苗人但是自幼不在苗疆长大,身边所见所闻尽是岭南汉人,对自己的民族习性反而生疏见怪了。
  “我本该与妹妹同赴湘西才是,奈何‘死不救’之事所绊不得分身。本以为这几日能查出头绪,不料今天下午听说他已被歹人杀害了。”
  日期:2016-04-29 14:37:00
  麋儿吃惊不小,说道:“我才走了这三日不到,他又被人杀了?”
  “是,我们之前在地洞里发现的那具尸身果真不是‘死不救’,”陈稷边说边给麋儿冲泡了一杯当地有名的湄潭翠芽茶,“但是尸体的脸确实是‘死不救’这个人的面容相貌。”

  “这是何意?”
  “易容。他不知在哪里寻了一张鹿皮制成他自己的五官形状缝在了那具尸体的脸皮上,细致到就连头上的头皮都是先把头发剪断缝上鹿皮,鹿皮上再铺一层蚕丝网一针一针织上去的,这般易容技术也是世间难寻。”
  “那具尸体原本是何人?”
  “不知道,既有可能是他杀了个人之后用湘西赶尸匠人的尸身防腐技艺亲自制了一具干尸,也可能是他在乱葬岗和义庄之类的地方捡出来的。”陈稷想了一想,似乎也只有这两种可能。

  “后来呢?”
  “我发现尸身易容之后也只能确定‘死不救’并未身死,其他仍然一无所知,始终无从下手。哪知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却听说今天早间府衙里发了讣告,说在客栈里发现了一具身首异处的死尸,经验尸正是‘死不救’其人,他真实名字叫作霍唯。凶杀事发突然,府衙里也还没告破。”
  日期:2016-04-29 14:38:00
  “这其中是否还能有诈?此人很是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着些。”
  “我今天特意去了一趟府城,并未发现这其中有何不合常规之处。况且府衙仵作今早已经验尸,除了刀剑之伤之外并无什么疑点,想来不曾再做下什么手脚。我怀疑他近日万般躲避极有可能并非是为了避讳我们,而是为了避讳这个夺他性命的凶手。”陈稷知道客栈小二早间送膳之时发现尸首必会速速报官,官府立刻就会派出仵作验尸之后在城中发布讣告,故此口中编出这些“后续故事”丝毫不在话下。“现下重要的是除了霍唯这条线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见到白蛇蛇主,你临行之前我便嘱咐过你务必要向尊师询问此事。”

  “我没有忘记。师父知道白蛇蛇主身在何处,只是她为人素来不喜抛头露面,因而有事相求最好是要先经她身边人引荐。现下‘死不救’已经遭人杀害,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直接去她住地,至于她是否愿意相见只能全凭运气了。”
  “她住地在何处?”
  “也在这郎岱城中,但你决计想不到在哪儿。”麋儿说道此处扑哧一笑。
  “妹妹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在郎岱大狱里。”
  “大狱?莫非她是身犯律法的囚徒吗?”陈稷果然是出乎意料,麋儿不说,自己果真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的。
  “不是身犯律法,是她打通关节让大狱里单独留了一间狱房给她,理由是在狱里隐居最为清静。你可曾遇见过这般怪人?”话音未落便又笑了出来,面容灿灿然,宛似一朵桃花盛放。

  “我不曾见过这般怪人,也不曾见过你这般美人。”陈稷几日与麋儿分离,心底也有几分想念,这会儿再见麋儿笑貌不由得醉心不已,这话实是发自肺腑脱口而出。
  “你别油嘴滑舌!”麋儿赶紧假装生气来掩饰心中窃喜,“快给我想办法,监狱内外俱有重兵把守,我们怎么混进去才是?”
  日期:2016-04-29 14:39:00
  陈稷一时没言语,摇着扇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显是在谋划计策。麋儿也没催逼,喝了一口陈稷刚才倒给自己的湄潭翠芽茶。这茶是每年清明前后在湄江开采苔茶的嫩梢,经两三个时辰的摊放脱水即成上品。麋儿举杯,只见茶叶形似葵花之子,色泽绿翠,茶色明亮。饮了一口在口中咂了几下,发觉此茶在粟香中隐有花香,醇厚爽口回味甘甜。自己从未喝过这么可口的茶叶,心中贪饮便又倒上了一杯,想着自己自从和陈稷同行以来口中所食所饮、身上所穿所戴,俨然都是一副官家小姐的模样,恐怕谁也看不出来自己其实在湘西只是个布衣土菜的普通丫头,心中又止不住地有些发笑。

  其实陈稷此时心中所想绝非是如何闯进大狱,对于他的一身武功来说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考虑,他眼下顾虑的是白蛇蛇主是否也和霍唯同样知晓自己和左旗使的行事计划。若是中间确有纰漏,自己和麋儿又贸然闯入,非但索要不到白蛇,还极有可能在麋儿面前遭到败露,那便万事皆休了,自己和家父的性命想来也难保。所以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哄住麋儿让自己先和白蛇蛇主见面,探探口风,她若不知此事那便一切如常,若是知道自己只能再动杀伐了。

  “麋儿,我有一计。既然尊师说过此人不经引荐不喜见人,不妨将计就计。霍唯今天早上才为人所杀,她又身在监牢消息不通,想必一天之内绝然不知此事。那么我就扮作霍唯向她引荐你,此事便可按照原计划滴水不漏了。麋儿觉得如何?”
  “你确定她不知霍唯身死又看不出你是假扮?”麋儿心下有些怀疑。
  “论易容之术我的手法丝毫不比霍唯有所相差,我现在着手,明天天亮就去,她的消息绝对没有那么迅速,你放心便是,自己在客栈好生等我消息。”
  麋儿总觉得这有欺骗之嫌,可是一来自己也没有更加妥帖的办法,二来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左右顾虑,于是答应了陈稷,果断应道:“就这么办!”
  其实陈稷何曾会什么易容之术,再说容貌可易声音又如何易得?自己所说所言都是为了哄住麋儿不跟随自己同去的下策罢了,好在目的已经达到,下一步便是怎么从白蛇蛇主手中哄出白蛇。
  日期:2016-04-29 14:43:00
  陈稷和麋儿又絮了一番闲话,天亮之后,麋儿实在困乏便沉沉睡去了,陈稷以购买易容原料为由独自走出了客栈,可万万不料这一出客栈便遇到了麻烦,第一脚踏出客栈大门正巧遇见了那日跟随自己追尸的衙役正在巡街。陈稷本来有些紧张把戏穿帮,可万万不料衙役至今尚且不知陈稷的身份乃是假扮。一见陈稷立刻满脸贱笑迎了上来。
  “小的给公子请安。”边说边又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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