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几个寨中后生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李道士腿一软,双手一举:“等等等等!”咽了口吐沫,眼光转了一圈,撒着丫子就往外跑,很怂的模样。
“继续走!”阿金长老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疯子的身上,招手道。
蓝妹儿已经不挣扎了,只是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还在扒拉着向前的麻三子,绝望的闭上了眼,是妹子自己做了不守妇道的事,所有的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山中有一条河,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但这河水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玩意;浸猪笼做为一种刑罚,开口处困以绳索,把女人光着身子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无疑是最侮辱人的一种方式,蓝妹儿只看到河水离她的脸面越来越近,有些胆小的寨民甚至已经捂住了双眼。
“他娘的,道爷又回来了!”只见李道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刚绘成的符,“谁敢动手!”
“把这个外人赶跑!”阿金长老大怒,指使着几个后生打了过去。
“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李道士开始练咒施法,只见河水冒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山上的小碎石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淌,地面开始‘嗡嗡’的抖起。
“巫术!”
“蛮法!”
瑶族之祖为盘瓠,也就是巫蛊之祖,是故寨民们对于咒术和妖法并不陌生,祖祖辈辈的口传之中,这些传说往往大行其道,所以在见了道士施法之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更是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
“哼哼,怕了吧,”李道士偷瞄了一眼,暗中松了口气,事实上,以他现在的道行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唬人还行,真要伤人的话即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被雷劈了怎么办。
“你到底是何人!”瑶族长老阿金握紧了拐杖,又怒又怕。
“道爷我是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李道士开始虚张声势,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头,总觉的又老又土,但名头长一些似乎更有气势。
“你为什么要干预我寨中之事?”
“道爷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蓝小娘子明明是受了冤屈的,你们这些家伙是非不分、好坏不明,一个个尽的把人往死里逼,像不像话,连我这种人都看不下去了,今天必须来管上一管 !”
“她犯了通奸,按照我们寨中的规矩,一定是死刑。”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件事中有很多的疑点吗?那个奸夫到底是谁,蓝小娘子是自愿还是被迫,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对方到底是不是寨中人,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帮你们查的清清楚楚,真如果是奸夫****的话,没道理放跑另一个,长老大人,我讲的可对?”
“当然,你们要是说我讲的不对的话,道爷我脾气可是不好,发生什么后果,概不负责,”李道士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珰’的一声,地牢重重的关了起来,阿金长老忍着怒气:“你只有三天时间,查不出什么来,就算你会巫术,我们也要按规矩行事。”在他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寨民离开,只剩下李道士和麻三子,被孤零零的排斥着。
“小道士,你有什么法子救人?”麻三子满怀期待。
“那肯定没有,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当然是能吹就吹,先把人忽悠住了再说。”
麻三子抱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欲绝。
“别哭哭唧唧的了,再哭你那相好也不会被放出来,回去给我做饭吃,道爷我饿了,吃饱了再查案,”李道士一脸的没心没肺。
李道士‘稀里呼噜’的捧着大海碗,老实说自从到了这个年代,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饭,毕竟在这个一天两顿的古代,就算是地主家也没能力天天吃肉,有个白面膜膜已经算是高档次了。
“话说,那个奸夫到底是不是你?”李道士八卦道。
“当然不是,我当日正好在山中伐木。”
“那真是真爱了,这种锅你都愿意去背,道爷我欣赏你,一定去帮你去救那水性杨花的小娘。”李道士仿佛见到了绝种的好男人。
“妹儿肯定有苦衷的,你可别瞎说,”麻三子不满道。
吃过饭后,二人在寨中晃荡了大半天,旁人像是瘟疫一样的避开二人,搞的一点线索都没弄到。
“那是谁的地盘?”李道士指向寨子东侧的一处山洞,洞前种植着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山壁上还依附着柳絮一般的植物,随风一吹四处摇晃,颇有些风情。
“那是蓝妹儿的山洞,阿卜的尸体还放在里面,”麻三子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管怎样,迷恋有夫之妇,他也算是对不起这倒霉蛋了。
道家五术,山、医、卜、命、相,检查尸体算是‘相’的一种,虽然李道士学的稀松平常,但这又不是什么分尸杀人案,整具的尸体就摆在眼前,表面无伤痕,唇口通红,双眼突兀,面容惊悚。
“奇怪,难道真是被吓死的,不仅戴了绿帽,还被奸夫吓死,老实说,我都有点同情他了,”李道士喃喃道,目光被洞中的一物吸引;而麻三子则有些害怕的看着这具尸体,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他总感觉对方还未死。
然后,对方的头一转,眼睛斜吊着,舌头挤了出来。
“鬼啊!”
“鬼,哪里有鬼!”李道士连忙转身,掏出一叠黄纸,左看又顾;麻三子指着尸体,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我靠,吓了道爷一跳,只是吐舌而已,人在死了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肺部的沉气堆积,是有可能把舌头挤出来的,大惊小怪;死人还会长指甲和头发呢,这是常识,明白?”
“你怎知道?”
“探索频道,尸体大发现。”
跟李道士相处的久了,也就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麻三子咽了口吐沫,抵着墙壁绕了一圈,见道士正在研究一个香囊,香囊里装了张精致的花纹木牌,算是不错的小装饰,道:“你看这东西作甚?”
“这纹理、手感、木质,五十年的老桃木啊!”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又怎地?”
“你懂个篮子,”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符咒的载体有多种,除了常见的朱砂纸、黄纸外,布、绢丝、枣木板、柏木坂、石块、砖都可以用来制符,但最好的材料还要属上了岁月的桃木板,桃木属阳,不仅能增幅符咒的威力,更关键的是可以提高时效,像他这种水平,制作的符最多保持一盏茶的时间,所以每一次捉鬼降妖都要临时发挥玩心跳,但如果在这桃木板上绘符,最起码能够保持十天半个月,毫不犹豫的揣在了袖子里 。
“撤退,有点头绪了,但还是要找正主问个清楚。”
“找到了什么线索?”
“不告诉你。”
夜渐渐的深了,麻三子坐立难安,心里急躁的很,目光不是看向床上呼呼大睡的李道士,心里暗暗埋怨,这家伙怎么能睡的这么安稳,这一天下来可是什么事都没干成。
“好了,补了个觉,准备出发,”李道士突然坐起,精神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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