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尽快收拾妥当去医院取妈妈的诊断结果更要紧。
甄伊人先进了洗刷间,解手洗脸刷牙,一系列活动几分钟搞定。然后便想去厨房荷包上两个鸡蛋,一来她也有些饥饿,二来考虑到张宇晟昨天的消耗,估计他会更饿,所以尽管起了个大晚,还是决定稍稍给身体提供些能量。
张宇晟念及自己昨天的确有些过分,所以起床后表现的也是十分配合与勤利。
平时洗脸刷牙很仔细的他也是三下五除二地草草解决。然后走进厨房帮助甄伊人热了热冰箱里买下的煎饼。
而最闹心的是,昨天车被甄伊人的同事借走了,晚上没能及时归还,这个事情也是早餐后甄伊人才告知的。
出门后,街道上的人群早已恢复了繁忙,一个个神情匆匆地朝着某个自己需要去的地方奔碌着。
坐公交车已经不现实,甄伊人立马拦了一辆正从面前急速驶过的出租车。可是出租车根本没有停下。她方看见里面已经客满。
从另一方向过来的车,张宇晟由于挥手挥的不及时被另一顾客给提前截住了。甄伊人看在眼里甚是生气。可是她也明白此时不是什么找事闹事的时候,况且也怪她自己没跟同事说明利害关系,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这么费劲地拦车。不得已,甄伊人便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距离,终于在十字路口的方向拦下了一辆空出租车。
二人坐进车内,车快速的朝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进发。
随着离医院越来越近,各种车辆也是越来越多,人也显得是越来越匆忙。到距离医院还有那么几百米的时候车已经几乎无法前行。甄伊人急性子,见状便要求下车步行。她和张宇晟快速的穿过那些或许像他们一样心情着急的人们,急速地朝医院住院部走去。
而刚刚快要接近住院部大楼之际,甄伊人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坐在一个廊子下边石凳上的神情严肃的爸爸。她一把拽住已经进入住院部大门的张宇晟,“那不是我爸吗?”
于是二人急速而忐忑地朝老人走去。
远远的,从老爷子的脸上表情判断,张宇晟预料到甄伊人妈妈的病情似乎情况不妙。走近后,看清了老人猛抽烟时的感觉与神情,就更预料到有什么不祥的情况等待着他们。
当他们站到老人身旁时,老人似乎正陷入某个情绪里不能自拔。
“爸爸,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甄伊人有些怯怯地轻声说到。
“是啊,伯父路上堵车我们迟到了。”张宇晟有些找借口地补充说。
可是老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整个人显得有些迟钝和呆板。看到这,甄伊人也似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爸爸你怎么了?!”她走近蹲下身来,抓住爸爸的手摇了摇问到。
甄伊人的爸爸这才似乎回过神来,又猛抽了一口烟。
“孩子啊,咋办呀?!”
“怎么了,爸爸?我妈的诊断报告你已经拿了?”甄伊人看着爸爸愕然和惊慌悲痛的表情,有些担心害怕地问到。
“伯父,伯母的病情不太好吗?”张宇晟似乎比他们二位要显得冷静许多,倒不是他不担心甄伊人妈妈的病情,只是他似乎更受理性的驱使多些,所以即使估计到了病情不容乐观,可是还是能相对冷静地面对。
“你看,你看,这报告!”甄伊人的爸爸急速掐灭了烟头,转身拿过放在地下的帆布袋,从里面快速掏出一摞诊断报告。
甄伊人一把接了过来,张宇晟也急忙俯身探头去看报告的内容。
“乳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需要尽快做切除手术”剩下的内容他们都没能来得及看清楚,甄伊人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张宇晟也觉得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嗡嗡”的感觉,血涌心头,震惊异常。“癌症!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这不基本等于宣布了甄伊人妈妈的死刑了吗?!”他也被这个突变惊打的有些心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说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她还不算太老啊?!”可能甄伊人的爸爸已经被突变敲打过,此时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恢复常态。
是呀,本来这个年龄应该是含饴弄孙,休闲自娱的最好阶段,刚刚离开繁忙的工作阶段,一个全新的开始也刚刚绽开罅隙。人生无常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似乎三个人在这个巨大而意外的突变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堪重负!是啊,又能怎么办呢?
“做手术,尽快做手术!”张宇晟毕竟是张宇晟,调整心理状态更快速,很快他坚定地表了态。
“对,爸爸,给妈妈做手术吧,只要有一线希望,咱们也不能放弃!”甄伊人慢慢的也从突变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面前的巨大灾难,又恢复了她坚韧顽强的个性。
“好,那咱们就尽快找大夫,安排你妈妈的手术。可是我来时钱带的不是特别多,没想到她会得这么大的病情啊。”甄伊人的爸爸有些无奈地说到。
“没事,伯父,我们还有一些存钱,都拿出来,真不够我和伊人再想办法借些。”在用钱的事项上,张宇晟当然不能含糊,虽然他心里真实的感受是“看来这经济状况又得恢复到从前特别紧张的阶段了!”
“不过,你放心孩子,家里咱们县城上有套老宅子和一套新房子,等过了这阵子,不行,就卖一套,也能卖它个二三十万的,到时都拿过来给你们用。”看张宇晟的态度,老人似乎很是感动,直接透露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爸爸,那个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千万不能走那一步!”一听爸爸要卖掉老家的房子,甄伊人有些动情的拦住说。
“不行啊,孩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年紧张的够呛,这才刚刚缓过来劲,你妈妈这一大病,估计又得拖累你们了。”甄伊人的爸爸有些难过地表示着。
“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治好妈妈的病!”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握到了一起。
这种病情是无法对患者隐瞒的,除非患者已经意识不清。
张宇晟、甄伊人和甄伊人的爸爸达成了直接告知甄伊人妈妈病情的共识之后,可是,当跟甄伊人的妈妈商量着具体做手术的时间,并且试图安抚她老人家时,没想到她倒似乎比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人显得都更坚强。
“没事,你们不用安慰我,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我不怕。这人活到啥时候不是都得一死吗?”看着他们脸上的沮丧神情,她甚至试图安慰起他们来了。
“妈,您就别说了。”甄伊人实在是无法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趴到了甄伊人的妈妈身上失声痛哭。
“你看看,你说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哭,像话吗?”甄伊人的妈妈一边用手抚慰着甄伊人的头发,一边说叨着甄伊人。
张宇晟见状,也有些难掩伤心,觉得心情压抑沉痛的厉害,赶紧步出了病房。他觉得这么大个老爷们在甄伊人的妈妈面前掉泪,实在有些难为情,抹不开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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