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30节

作者: 砚飞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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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和赵小玫在一起后,王海也看出了她的许多缺点,但她“及时行乐”的人生观,却深深地影响了他。就像一颗一枝黄花的种子,生根发芽后,不可抑制地发散传播着。
  “你不要心太软了,现在你是有钱了。你老婆肯定死缠着你,不和你离婚的,你要坚决!”赵小玫告诉王海,怎么才能没有感情呢?吵架!没事找事地找方玉吵架,时间久了,方玉自然会对他死心,自然就会主动提出离婚。
  可是,王海觉得,这样的计划耗时实在太长久。他知道方玉不会吵,除了委屈,就只是哭。要么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嘤嘤地哭,要么抱着熟睡的儿子默默地掉眼泪。哭得王海烦躁不已。
  其实,王海每次看到方玉那张面如死灰的家庭主妇脸,王海就忍不住拿她和赵小玫去比——人家也是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不说,脸蛋每天都画得精致漂亮。他觉得,在赵小玫面前,方玉就像一只生气的老母鸡,就只会张着翅膀抱着孩子。
  但烦躁归烦躁,王海还是决定再等等,他要等方玉主动提出分开,至少那样,他就可以走得更心安理得一点。
  只是,王海没有想到的是,命运用了最决绝的方式来成全他——
  日期:2016-05-09 10:57:00
  第34节
  那天,方玉带着王子轩在中央公园玩。
  玩了一会,方玉收到了一个短信,让她到前街的超市,她能看到她想看的东西。
  牵着孩子的手,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方玉看到马路对在一男一女在走着。男的背影像极了王海,她不敢往前走,就这样呆呆地立在当场,看着那对男女往前走,拐弯……
  可是,好奇害死猫。
  女人的心思,总想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进行一些证实,好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虽然,有些东西,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方玉决定跟上去看看。孩子走得慢,方玉抱着孩子往前走。王子轩很快乐,拿着彩色的风车转啊转。他不知道妈妈气喘吁吁地在追爸爸和一个女人的背影。
  走过两坐马路,方玉累得不行,孩子不停地在她的肩上咯咯笑着……
  这时,她看到旁边有个报亭。报亭主人和方玉相熟,方玉急急地王子轩托付给老板。

  “大姐,我有点事,十分钟就回。孩子放你这里坐一下,帮忙照看下啊。”
  老板整理着报纸,客气地答应着。“子轩啊,好的。”
  “宝贝,妈妈十分钟就回,你吃着东西坐这里等一下啊。”方玉交待王子轩,“不准乱跑,不然妈妈打屁股哦。”
  “好的,子轩乖乖的。”小家伙咧开了嘴。
  王子轩听话地坐在报亭旁边的小凳子上吃着饼干和糖果,他开心看着手里的风车转啊转。
  “我一动不动哦,我等妈妈回来。”他保证。
  王子轩坐着看报亭着的人来人往。几个幼儿园的孩子们从王子轩面前经过时,看着他吃着东西,他们羡慕不已,王子轩很开心。老板时不时地会伸出头看看他,后来,他听到不远处的狗吠,开始感到害怕,他从小凳上站起来,躲在报亭后面。但叫声还在继续,有一条白条的狗狗甚至走到了王子轩的身边,他害怕地往家的方向逃……
  方玉追上了前面的男女,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流着眼泪往回走,她不知道,过了今天,她此后再也不流一滴眼泪了。
  她听到了“砰”一声的物体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人群中发出的“啊”的尖叫。

  她没有心情管这些,她拖着疲备的身体往报亭走。小凳子上空空如也……
  “老板,孩子呢?”方玉问。
  “刚才在啊,和狗狗玩呢。”老板说。
  方玉围着报这转了一圈:“没有啊。”
  远处,一群人围到马路上。有人在大喊:“谁家的孩子啊?罪过啊!”
  方玉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一边尖叫一边往前跑,她用左右两掌推开围在路上的人。看到了躺在路上的鲜血直流的王子轩。
  人们怒斥她:“为什么推人!”
  她声撕力竭地喊:“啊,我的孩子!”

  周围的人全都哑了语言。
  方玉失声恸哭……
  她抓住身边路人的裤子:“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路人为难地址回裤子:“我不是医生,已经,已经报警了。”
  孩子身上满身是血,脑袋上的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方玉拿自己的衣服给他堵住,耐何越堵越流。衣服湿红的一片。
  她坐在地上,“啊啊”地一声一声地喊叫着,满脸的鼻涕和眼泪,像个十足的女疯子。可是,没有人看她,大家都在看孩子。
  有人叫:“孩子的睫毛还在动。”

  有人报怨,120怎么还没来?
  方玉趴在地上叫:“轩轩,轩轩,我是妈妈……”
  满身是血的孩子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方玉,嘴巴张了张,吐出来几个字:“妈妈不哭,我不痛……”
  方玉哭得没了声息,她一点办法的都没有。她只能等,等着救命的白衣天使们赶快来救救她的孩子。
  王子轩的小手摊在地上,手指开始一步一步往前爬,他想碰碰妈妈,可是爬到他自己的腰间的时候,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他的小手指停在那里不往前走,开始抖动起来。
  “妈妈,难受……”
  说完这句后,孩子的手指停止了抖动。他闭上了眼睛,悄无声息。
  方玉握着王子轩的另一只手呼天喊地地哭,四下里安静的一片。
  方玉跪在地上,用头撞着地面:“都怪我,都怪我!怎么撞的不是我?”
  孩子一动不动,就像睡觉了一样。围观的人有叹息的,有摇头的,也有一些心软的抹起了眼泪……
  “罪过啊,罪过啊……”有老人家拍拍方玉的肩膀,示意她节哀顺便。
  救护车终于“哇啦哇啦”地来了,白大挂们把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和瘫在地上的方玉都抬上了车。
  街边行人嬉闹,洒水车来了,环卫工来了。地上的血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就像几个小时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妈妈,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虽然已经下午,但亮晃晃的太阳,照在街上,白得刺眼。
  人们渐渐散去,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的消失本不算什么。大家晚上可能会叹息,可能会发出两声“啧啧”,于他们,就再无相干,但对这个家庭来说,却是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一杆称,当你决定放弃一些东西去做另件事情的时候,只因为当时觉得值得。
  只是这种经过权衡的值得,是否真值得?需要用时间来证明。
  多年以后,王海突然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可笑。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在和赵小玫鬼混的时候,他儿子王子轩小小的身体正躺在街道中央,他的眼前,只有已经哭疯了的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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