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一天，九龙头矿务分局保卫科，一个小青年正在接受老保卫科长的思想教育，
　　我说蛋蛋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上进呢，如果你再这么散漫下去，我也保不了你，这次呢，就不给你报到局里了，扣三个月的奖金，工资发百分之五十……
　　这个正在接受教育的“小青年”就是后来的万子豪，只不过，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青工，由于表现不好，连转正的机会都很渺茫，
　　M的，扣，扣，就知道扣钱，想饿死人啊，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你嘀咕什么呢……

　　我没有，没有……
　　里面站着去，好好反思一下，你的思想有问题……
　　在对他的思想进行了鉴定之后，他便进了保卫科的“禁闭室”……这一次的禁闭他没有白蹲，不但有了万子豪这个霸气的名字，还为自己找到了一条赚大钱的路子……
　　安居小区D栋，姚海亮的家，此时的夫妻两个人正在客厅里欣赏着精彩的电视节目。妻子钟霞很快便削好了一个苹果，
　　老公……
　　接过了妻子递过来的苹果，姚海亮咬了一口，
　　好吃……
　　老公，刚才的电话又是反贪局打来的吧……
　　是，是小杜打来的……

　　老公，我知道小杜是你老同事，如果是私人电话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是工作电话，我看你真的没有必要处理。老公你不要误会，我是说你现在是政法委书记，是市领导，有些事情不能管得太细，如果你这样会有一种让人直接插手的感觉，那小杜的直接领导会有看法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有些事情还是要走组织程序好一些……
　　小白楼负一楼地下室的一间审讯室，此时流氓大亨万子豪满嘴唾沫星子横飞地讲述着自己的发家史……
　　杜局，嘿嘿，不瞒您说，我老万年轻的时候那是特别的不着人待见，不过我老万从来没自卑过，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一条龙，他们那些人是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把我看成是二流子，其实，他们就是目光短浅……尤其是我们那个老科长，简直就是个老古董，后来他儿子下了岗，是我安排了他儿子的工作，还报销了他的医疗费……嘿嘿，杜局，这就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这么说的话万老板还是一个善人……
　　杜局，善人的这个名号我老万可不敢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要是和那些假善人比起来，我老万就算是心眼好的。顾老七那个孙子你知道吧，他可是咱们市里有了名的大善人，这个嘛，我最了解情况了，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流氓、渣子，我是见了他一回损他一回。有一回他给什么希望工程捐了点豆腐渣工料让我给遇上了，我一口唾沫就啐到了他的脸上，我就说，老小子你是越来越坏，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你也敢造假，你也不怕死了进十八层地狱……那天人多，这老小子还想和我顶嘴，我就对旁边的两个记者说，两位你信不信，就顾大善人捐的那些钢筋，捡最粗的来一根，我一脚准保踹断它，如果踹不断，我万子豪这张老脸就算丢在这儿，工程我全负责了不说，以后我管老小子叫爷……

　　杜局，你猜怎么着，顾老七那老小子竟然没敢，说了声上厕所便顺着尿道溜了。杜局，要说天良丧尽，我老万还不敢冒这个功，只能说我倒霉，这么说吧，如果说我是流氓的话，那些人连当流氓都不够格，他们就是纯粹的人渣……
　　见万子豪再次有点“刹不住车”，杜秋萍清了清嗓子，
　　万老板，你还是谈一下你自己……
　　好，杜局，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让人关了禁闭……

　　对，对，让人关了禁闭，要说我们那个老科长，也不是坏人，我老万能有后来的发展，还真得感谢老科长……
　　在说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老科长“的时候，万子豪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M的，又关我，还给你放气……
　　这间本是保卫科临时关押”敌对破坏分子“的小房间在敌对分子基本消失后便空闲了下来，再后来，老科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把厂子里的几个调皮捣蛋、不务正业的小青工的教育基地放在了这里，当然，他万蛋蛋也是这里的主要学员之一。
　　他们几个坏小子在”受了老科长的气“之后，表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还是要释放一下冤气的，万蛋蛋的做法就是不断地给老科长的那辆新买的”大永久“放气。每当他给车胎放完气之后见老科长象个大虾米似的给自行车打气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特别的解恨……再后来，随着”仇恨“的升级，万蛋蛋的报复手段也升了级，光放气拔气门芯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心理需要了，他便找来了图钉按在老科长的车胎上，这样老科长在下班时就不会发现，车子到了半路胎也就瘪了……下班后，他们几个坏小子便不远不近地跟着，那时，每每上演”车子骑人“的大戏时，他们都会忘乎所以地狂欢一回……

　　禁闭室里的万蛋蛋想起了老科长的窘相，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决定，一会儿出去，就把手中的图钉送给老科长的自行车……这时，一阵香烟的味道传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把空空的口袋，原本口袋里的半盒炮台也被老科长搜了去……没有办法，犯了烟瘾的万蛋蛋蹲在了地上，来到了禁闭室的门边，正准备从门缝里多吸几口的他眼前一亮——地上竟然有一个带过滤嘴的烟蒂，并且这个烟头明显比”正常的“要长出很多，连商标都看得清清楚楚。万蛋蛋快速地从地上拾起了”大生产“烟头，他不是怕有人和他抢，而是在外面”浓香“的吸引下，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憋不住了。正当他想美美地吸上两口的时候，却发现连火柴也已经被老科长搜了去，当他想放弃这枚难得的烟头接着吸”免费烟“的时候，他的手终于从口袋的夹层里摸出了一根火柴棍，在对着墙壁划了一下后，一道火光闪过……万蛋蛋美美的吸了两大口，一屁（990股坐在了门边……

　　正当万蛋蛋准备迷迷糊糊地来上一觉就下班走人时，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在他的印象里，一般的客人老科长都是在外间接待，只有上点层次的客人或领导才会进办公室的里间，这时的万蛋蛋动了心眼，他想听一下老科长和客人都谈些什么，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重大的”新闻“，也好在同事们面前打一回“提前亮”好好地显摆一下……
　　刘科长，这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海啊，你这都是生手，我们不能收，咱们这是国有大厂……
　　刘科长，要我说你们这就是死脑瓜骨，你看看人家二分局和三里屯，人家现在是正式工人全下去，减员才能增效嘛，这可是国家提倡的。你再看看人家，用的是清一色的临时工，活不少干，工钱不到三成……象你们这样的干法，早晚得关门……

　　老海，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虽然负责招工，但我说了不算，要听分局领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