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法医的推测,说这个女性是三十岁左右,干过农活,已经生育过,又做过手术……”,小汤略微有点脸红,“我想,应该不是金宁市的人,是来打工的。”
“对。”师父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小汤努力的想了想,“她身上那两个纹身,肯定是别人帮她弄上去的,可以作为辨别尸源身份的线索。”
“没啦?”师父笑了笑,又把头转向我:“你是师兄,你来说说。”
毕竟我跟师父四年多了,多少还是有些长进,就结合着自己的推测说了开来:“死者的头发,有明显的多次漂染痕迹,从残余的发根看,应该是染成了红黄色挑染。这么鲜艳的发色,再加上纹身和身上穿的金属环,可以推测死者生前非常爱打扮,但又不是很舍得花钱去打扮,品味很一般。”
“然后呢?”
“从死者做过几次人工终止妊娠的情况来看,再加上如果病理实验能够证实,”我仔细又想了下,“结合她的那几个奇怪的纹身,最可能的,是个性工作者。”
“不错,80分。”师父点点头,“不过啊,你还是有些东西遗漏了。陈法医是说她曾经怀孕过,但小汤啊,怀孕过不等于生育过啊!”
“师父,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小汤好奇的问到。
“第一,如果生育过,盆骨会发生变化,这一点陈法医一定会在报告里提到。第二,陈法医也提到了死者丨乳丨头的情况,倾向于没有哺乳过,如果是生过小孩,这就说不通了。”师父平静的说到,“小叶呢,你也漏了一点,死者左手腕上的陈旧伤痕,该如何解释?”
“这个倒不奇怪啊,自虐伤,”我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案例,“自己用烟头烫的吧。”
“对,我也这么认为,”师父又点点头,“通常,只有情绪极其波动的时候,人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自虐,这和你刚才的那个猜想是吻合的。如果真是性工作者,多半可能会被打击处理过,那在我们省的指纹库里应该会有记录,让小王他们抓紧去比对吧。还有那个戒指,也拿去查一查来历。十有八九,是男友或者丈夫给买的。”
然而,到晚上反馈结果出来,小王师兄他们经过仔细的搜寻比对,确认这个女死者的指纹,并不在我们的指纹库里头。换句话说,她要么是从来没被抓到过,要么就是我们的假设完全错误,人家根本不是性工作者。而辨别死者身份,又是这种无名尸案最基本的入口,这让我们一下子都陷入了茫然之中。
然而,到晚上反馈结果出来,小王师兄他们经过仔细的搜寻比对,确认这个女死者的指纹,并不在我们的指纹库里头。换句话说,她要么是从来没被抓到过,要么就是我们的假设完全错误,人家根本不是性工作者。而辨别死者身份,又是这种无名尸案最基本的入口,这让我们一下子都陷入了茫然之中。
物证方面,小王师兄也没能发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三个编织袋都不是新的,在袋子里除了血迹、头发等死者留下的痕迹外,只找到了一些黑色粉末,经过化验,确定是水泥渣,这和包装袋外头的字迹是一致的。问题是,这种水泥被大量使用,在琼友村,甚至可以说在整个金宁市附近的郊县,都有建设工地在购买使用。靠包装袋去找线索,恐怕会非常困难。
至于扎口袋的绳子,被鉴定为是一种尼龙绳,同样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从绳结判断,嫌疑人应该手劲较大,动作麻利。
后续的检验报告很快也送到了我们手头。陈法医猜测的一点都没错,这个女性死者确实患有尖锐湿疣,这是一种传染性很高的性传播疾病。而她的血液、胃部、膀胱残留物及头发进行化验的结果,还发现她曾有过吸食摇头丸的经历,至少在死前一个月内还吸食过。为此,我们又特别去市戒毒所的档案库进行了查对,但很遗憾,她似乎没有进过戒毒所进行过脱瘾治疗,没有和她指纹匹配的记录。
这样,尽快我们对这名死者的背景经历更加了解,但依然没办法知道她到底是谁。在这些高科技手段都派不上用场时,就只有我们刑警最传统的方法上了:人工摸排。
从性传播疾病再加上曾有吸丨毒丨经历这两点来看,更增强了我们之前的推断:死者很可能是一名性工作者,而且还不是那种在豪华娱乐场所固定从事交易的。因此,摸排工作也就从这个特殊人群中开始了。
说实话,这恐怕是我从警以来最难的一次摸排。倒不是说和这个特殊行业的人打交道有什么不妥,而是她们对于丨警丨察普遍都有一种天然的戒心。倘若我穿着警服,大摇大摆的走到街上,恐怕任何一位性工作者都会扭头就走,毕竟这是一个目前还不合法的职业。而且她们的生活有很大的流动性,飘忽不定,不像是普通的职业还可以通过单位这个渠道去接触。
坦率的说,那一次我差点就抵挡不住诱惑,使用了师父最为反对的“治安特勤”手段了。简单的说,就是通过接触一些游走在边缘地带,甚至已经有违法事实但还没有被绳之以法的违法人员,通过给他们一定的宽容,让他们利用社会关系去帮我们获取相关的线索。师父在带我的第一天就给我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坚决不允许使用特勤手段进行侦查。用他的话说,“丨警丨察就是丨警丨察,贼就是贼,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既然不用违法手段,当然就只剩下最笨的办法了:换上便服,开上地方牌照的车子,在夜幕降临之后去拜访那些藏垢纳污的地方。毕竟当了几年丨警丨察,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一点的,一旦看出某个在街边闲逛的女子可能是流莺,我就会把车靠边停下,然后走到女子跟前,小声的亮明身份,再拿出照片询问。
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还是蛮困难的。100%的被访问者看到我的警徽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逃走,第二句话往往都是“不认识”或者“我什么都不知道”,需要费尽口舌才能让她们相信你不是来找麻烦的,然后才肯仔细的看一看那几张照片。
这种地方同时也相当危险,都是背街小巷,有些性工作者之后还有社会闲杂人员暴力保护,稍有不慎引发冲突,民警也会有危险。所以,按照师父的安排,我们几个民警都是两两一组行动,一个下车问话,另一个在车上随时待命。
小汤本来是被我们毫不犹豫的排除在摸排民警的名单之外的,毕竟,一个刚毕业、没结婚的小姑娘,去接触那种饱经风尘的女子,实在是勉为其难了。但小汤却坚决要求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理由就是四个字:“我是丨警丨察”。师父考虑之后还是同意了,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她,出了事拿我问罪。
日期:2015-08-31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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