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早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了，这些开发商和代理商还真******不要脸。”马国庆说完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甩了甩手，显然是实木的桌子把手给震痛了。
　　夏雨清楚地看到马国庆的脸红了一下，不知道他拍这桌子用了多大的劲，但肯定很痛。
　　夏雨的心里也很痛，在无法解决面对问题的时候，他们都是烦躁的，尤其是一直没有业务，他们还不知道，在这个行业里，从注册策划代理公司到接到项目，有的要持续两年时间接不到业务，这都是很正常的。
　　房地产这个行业还尤其注重你的经验和实力，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刚刚注册一个月的策划公司合作，这就像刚毕业一个月的毕业生，没有任何一个公司愿意用你。
　　有的毕业生实习期间，还要给实习单位按月缴纳费用，才可以实习，名义上提升你的工作经验，实际上是想让你免费做几个月的劳动力。

　　“那你们明天还去经济开发区谈判吗？”王启明才上一个月班，刚刚开始接客户，对这里面的门道自然知道的很少。
　　“当然要去，我们要拼命，不管我们成功的机率有多少，但我们总要拼命去争取。”夏雨知道，一旦等到开发商开始启动了，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当然，王启明的消息还是太滞后了，一般从开发商竞拍土地的时候，他们就应该介入了。
　　“对，拼命。”马国庆和王启明两个人，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拼命啥呢？和谁拼命呢？”王志宏突然悄悄地出现在他们办公室的门口，穿了一身深黑色的外套，脖子里围了个围巾，头上带了大棉帽子。
　　“我擦，王志宏，你怎么像个鬼一样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差点把我们吓成鬼。”夏雨站起来呵呵笑着说道，然后从旁边拿了个杯子，立刻从饮水机里给王志宏倒了一杯热水。
　　“这不是司法考试结束了吗，一直忙实习的事情，也没有回宿舍，今天一回到宿舍，就发现袁元和张茹在宿舍呢？听她们俩说你们在公司呢，就赶紧过来看看，还不是太想你们了。”王志宏边说边脱外套，脱下外套后，顺手拿了把椅子坐在了桌子旁。
　　“你看你穿的像个包子似的，还真不愧为小豆包，外面的天气有那么冷吗？”马国庆刚说完，忽然想起一句很重要的话没说，就又问他：“袁元和张茹在宿舍办事被你撞到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衣衫不整。”
　　王志宏立即表示对马国庆的蔑视，说马国庆死性不改，都做房地产了还像个流氓。

　　马国庆则吐了吐舌头，像个吊死鬼，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让马国庆这个外号名副其实，他嬉皮笑脸地看着王志宏，说：“看，你读书读成书呆子了吧，做房地产仅仅是做流氓的开始，这年头做流氓得有流氓的资本，没有资本顶多算个盲流。”
　　王启明一听到盲流两个字，就像得了先天性“悲观失望症”，立刻见缝插针地说道：“像我们这些找不到稳定工作的毕业生，算是准盲流了。”
　　“你不悲观失望就会死吗。”马国庆笑着问王启明。
　　“不会死，但我会更加绝望。”王启明叹了口气，在他眼里，不管你是积极面对也好，是悲观失望也好，你都改不了要面对的现实。
　　夏雨已经习惯了王启明的那一套，不管说什么，他总能给你冷不防泼上一瓢冷水，让你顷刻间掉到冰窖里，浑身冷到极点。
　　夏雨端着一杯滚烫的热水放在王志宏面前，王志宏不知道是口渴了还是冻坏了，端起杯子小口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说道：“王启明说得没有错，等我们将来毕业了，还真没准是个准盲流，现在稳定这两个字应该从字典里删除了。”

　　夏雨觉得王志宏这次见面突然暗淡起来，于是就问他说：“豆包，怎么了，司法考试考的不理想吗？”
　　王志宏又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说道：“no，no，司法考试过分数线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大律师，这也就是个梦想，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一听大学还没有毕业，立刻就把我赶出来了，原因也很简单，案源太少，这年头，谁闲着没事打官司呢？里面律师都闲得蛋痛，岂能让你过去再分一杯羹，看来这小城市比大城市更难生存，等我拿到律师资格证，跟着你们去一线城市，听说那边律师待遇高，案子也多。还听说大城市的人比我们小城市的人喜欢折腾，没事就喜欢打官司玩。”

　　王志宏说到最后，对大城市的未来又充满着期待。
　　生活就像一面帆船，总是在颠簸流离，波涛起伏中充满着失望甚至是绝望，而后又充满着憧憬，看见了平静的大海。
　　王志宏讲完，夏雨接过了他的话说：“折腾和苦难才让我们的人生丰满，否则等我们将来回忆过去，平淡无奇，也许我们反而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等将来我们成功了，我们回忆起这段奋斗的经历也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马国庆和王志宏同时点了点头。
　　王启明却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觉得苦难是人生的绊脚石。”
　　夏雨思考了一下说道：“这话是有些道理，我们总是要把这些绊脚石一个一个搬开，从乡间的小道上最终走到了宽阔的大马路上。实际上有时候想想，从小学到高中，从农村到城市，从小城市到一线城市，实际上都是一个生命的挣扎过程。“

　　“挣扎”，王启明重复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我突然发现夏雨用词我很喜欢，这个挣扎形容的真好，我觉得我每天都在挣扎着，从来就没有痛快过。”
　　“你那是纠结，哪里是挣扎。”马国庆说完，把书本合上，看着王启明说道。
　　“对，人家夏雨说的挣扎是破茧成蝶后的美丽飞翔，你说的挣扎是掉进陷阱后悲鸣。”王志宏附和着马国庆的话。
　　“我靠，你们俩这叫幼稚。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像我一样，证明你们就长大了，成熟了，融入社会了。”王启明用很严重的语气对他们两个人的话做了抗议。
　　接下来，王启明没有想到，夏雨和他们两个串通起来了，用一种语气大声喊叫道：“过度早熟就是衰老。”
　　然后王启明表示不跟他们说了，倒是喊了一声说：“夏雨，人家豆包来了，你就赶紧给人家倒水，我来了，你就让我自己倒水，是不是人家快是大律师了，我还是个卖房子的。”

　　夏雨呵呵一笑说道：“物业以稀为贵呀，人家是稀客，你是常来客，就跟亲人一样，谁还跟你客气呀。”
　　然后王启明就怪声怪气地说道：“那我明天就不来了。”然后站起来，就立刻去旁边饮水机去倒水了。
　　夏雨他们三个人就坐在旁边笑着，看着王启明在那里倒满水，又转身坐到椅子上，看到他们三个人笑着看自己，就像看到马戏团的猴子，假装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