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疯子般没日没夜地看,甚至虚心地向王启明请教,王启明只要一下班,就到写字楼里和他交流房地产的专业知识,这一个月,他们已经像个界内人士了。
夏雨听到方园园的声音,才知道方园园提前不打招呼就来了,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在宿舍里面煲电话粥,方园园也没有说今天来呀。他有些慌乱地赶紧把书收拾起来,正准备整齐地摆放在一起,他不希望方园园看到这么乱的办公桌,他知道方园园不喜欢乱糟糟的摆放,她喜欢把所有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方园园已经和付娟说完话,走了进来。付娟热情地端着一杯茶跟在后面,她希望看到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因为夏雨看到方园园竟然毫不顾忌地把她抱在怀里。付娟就知道自己没有戏了,她认为女人只要一到男人怀里,所有的愤怒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付娟关上了总经理室的门溜了出来,她并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看了一眼马国庆,立刻跑到李永岗的游戏室里面去了。
“园园,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瘦。”夏雨抱了一会,松开方园园,仔细地端详着她美丽的脸。
方园园嘟着一张小嘴,不高兴地说道:“早晚会被你气瘦的,听说你跑到大街上去发单页去了,你要这样下去,公司就废了,你也知道,我的父母和罗全要来大同了。”
夏雨点了点头,他知道方园园的意思,可是他只是不想一直花方园园的钱。
自从方园园的父亲说要成立中望房地产开发公司,让罗全当总经理那天起,方园园就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既然夏雨已经到了桌面上,那还不如他们来大同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夏雨带给自己的父母。
“你知道我的意思,还去发单页。”方园园并没有发火,每当夏雨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甚至觉得他也许比她还要着急,还要痛苦。
夏雨心里是很急,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不能老让一些人误以为自己是方园园养的小白脸,他得靠自己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夏雨这些话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他很想告诉方园园,但每次话到嘴边,就立刻变了,他实在太在乎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园园,你是不是觉得我发单页给你丢人了,实际上,我觉得吧,这个发单页也是暂时的,这个月我计算了一下,我们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光物业管理费加上工资就要支出一万五六,发单页至少能增加我们一些收入,我计算了一下,如果能发一个月的单页的话,我们支出的这些钱就可以全部收回来。”夏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些底气不足,再加上他又确实是这么想的。
“夏雨,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说话,我方园园要是觉得你丢人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你给我争点气不行吗?是我的父母要来大同了,我不想让罗全知道你在大街上发单页,如果我的父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要让你做的就是方园策划公司的老总;就算撇开这些不说,你一个公司的老总到大街上去发单页,这也太不象话了,你让人家付娟和马国庆怎么看你,我们就算没有业务,我们也得像个很有实力的公司,你也不想想,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都是一些什么级别的人,能把业务交给一个每天都在大街上发单页的人吗?”方园园毕竟是跟着父亲长大的,这中间她亲眼目睹了父亲公司的成长,她见多识广,再加上聪慧的天资,让她在某些方面比夏雨强了很多倍。
夏雨就像一个还没有长熟带着毛的青瓜蛋子,他能理解方园园说的话,但是他又不能允许这个公司每个月都是零收入,当他听到不争气几个字的时候,心里也有很大的委屈。
夏雨不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还是对罗全这个名字的过激反应,这还是方园园第一次说他不争气。他立刻有些生气地对园园说道:“园园,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你的父母绝对不会接受我,可我能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公司没有收入,如果你觉得我真给你丢人了,如果连你也觉得我不争气的话,那你还是跟罗全去吧。”
夏雨的声音很大,他说完以后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一脸委屈地看向窗外,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窗外,看不到远方,一排排高楼大厦的灰色外立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句话你忍了很久了吧。”方园园大脑中心最先跳出来的是这句话。她的嘴唇微微发抖,闪亮的眼睛瞬间熄灭了。她最终咬了咬嘴唇,走到夏雨坐的椅子后边,从身后环住了夏雨的脖子,夏雨则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了她的手。
如果爱情是一场较量,看谁能将另一半伤害的更深,那么这场较量没有赢家,只有变态。
一颗大大的泪珠就挂在她美丽的眼窝边。她扭过头,顺着夏雨凝视的方向看着窗外,倔强地看着窗外。
成排的高楼象围墙一样把她困在中间,窒息般的压抑让那颗泪珠掉了下来,摔碎在夏雨的脸上。
夏雨仰起头,看见方园园湿润的眼睛,不落忍地站了起来,攥紧她的手,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两个人凝视着窗外。
想要突破一种圈层的阻隔对于他们俩来说都是异常的艰难。这种圈层有着一种冰冷高墙般的冷酷,就象对面的水泥钢筋。
在夏雨的记忆深处,方园园曾经在他面前哭了三次,他记得很清楚,每次都是他的倔强气哭了方园园。
不同的是,方园园曾经的三次哭泣都是带有声音的,她的性格决定了她想哭的时候一定是豪放的,尽管是一种难看的豪放。
此刻方园园却是无声的,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甘。
付娟在外面听见了夏雨的吼声,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夏雨用这种声音对待过别人。李永岗的游戏室就在夏雨办公室隔壁,付娟则把耳朵附到墙上,她希望能听到些什么,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好大一会儿,方园园才转过头来,温柔地说道:“夏雨,我准备把你带给我的父母,你也知道,这是我们谁都无法逃避的问题。”她知道夏雨的压力很大,他是一个自尊过剩而有些自负的男生,这种男生在面对困局无法摆脱时的压力会形成一种破坏力,这种破坏力是一把双刃剑,要么变得失去理智,要么变得胆小谨慎。
夏雨除了毕业面临经济上的困局以外,还有这种困局带给自己的不可承受之重,那就是他最爱的人可能会到了别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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