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佐民兄褒奖了！可惜让许和尚给逃到大泽山去了，不过我已派整64师、整9师追击上去……”范汉杰大笑道。
　　“其迭兄，常说穷寇莫追。那许和尚并不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共军谭部正在向大泽山靠拢，他们合兵一处的话也不可小视啊！依我看，你还是守住高密、诸城、掖县一线。趁胶东腹地空虚，攻城拔寨直至烟台，完成委员长‘九月计划’之意图就够了……”
　　“仁兄有所不知，我以整8师、整25师、整54师全速向胶东腹地推进，现已攻占龙口、蓬莱、栖霞等地，烟台唾手可得。派整64师、整9师追击共军，实为将其驱赶到大泽山以南，逼其南窜，以确保胶东胜果不受袭扰……许和尚为保实力而避战逃窜，早已溃不成军。其谭部在胶济线又遭我守军截击。料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儿样来！”
　　…… ……
　　与王耀武又聊了一通，范汉杰挂上电话。

　　他走到幕僚的密室，跟一个幕僚交代着：“马上复电整64师曹师长，令他不要畏首畏尾，加快追击速度，争取歼灭一部分逃窜的共军，与随后就到的整9师一道，把共军赶至大泽山以南！”
　　范汉杰在得知胶东腹地的共军主力和华北局机关全部冲出封锁后，经过长考，最终认为共军此举是为保存实力而避战溃逃。因此，对整64师曹师长的增加追击兵力的要求，不屑一顾。对济南王耀武的提醒也没放在心上……
　　胶东平度。北城门。
　　通往大泽山附近的检查口。
　　一排由土包堆砌的工事和挂着铁丝网的路障立在检查哨卡的两侧，七八个的国军哨兵挎着卡宾枪在哨卡口处搜查着出入的老百姓。
　　“老总，还得搜身？”一个穿短马褂的白胖子问。

　　一个国军老兵拍拍他的肚子，歪着嘴说：“嗬，肚子里的脂还真不少。不知道大泽山上出现了共军了嘛？我看你很像是给共军送药品的……”
　　“不不不，我二姥爷家在大泽山住，我去给他老人家庆寿的。除了这点心和酒我什么也没有，不信您搜！”白胖子撩了下短马褂下摆。
　　“给我搜！上级有令，都得搜！”一个穿少尉军装的军官从哨卡的小亭子里走出来，指着等着过卡的人喝道。
　　小鹞子一身农家小伙的打扮，肩上挑着扁担，小柳条筐里放着点日用品和油盐类的。一个兵上前搜身，另一个兵掀开小柳条筐上盖着的蓝土布片，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个遍……
　　“过去吧！”哨兵一摆手。

　　小鹞子弯下身刚要挑起扁担。
　　“等等！把你的扁担拿过来。”那个少尉军官指着他说。
　　小鹞子心里一颤，但还是把扁担送了过去。“前几年，在南边打仗的时候，我见过有在扁担里搞鬼，给共军送盐送药的。”少尉接过扁担观察了下两头，又在手中掂了掂，最后把扁担用力往地上一摔，看看没有问题，便说：“走吧！”
　　小鹞子挑着小柳条筐出了哨卡，长长松了一口气。因为在扁担中间缠着的那段密密麻麻的草绳下，有几张叠压在一起的纸片，那是抄录着《陆空联络密语本》的情报……
　　此刻，身后传来那个穿马褂的白胖子叫喊：老总，那是我的酒——


日期：2009-10-15　16:25:17

　　五十一、
　　几天后的战事，终于被曹师长不幸言中。
　　国军整64师在追击到胶河一带时，被刚刚会师的共军东兵团主力2纵、9纵合围在了三户山、范家集……
　　胶河附近。范家集。
　　国军整64师师部。

　　山上的一所破草棚里，师参谋长从外面跑进来：“师座，不好了。三户山被共军攻破，他们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居高临下围攻我范家集。”
　　曹师长苦笑着一屁股坐在一把旧木椅上，喃喃道：“完了。这次可真完了。不听我的谏言……说什么整9师随后就到，可连个影子都没见，老太太都比他们走得快！说什么共军装备简陋，他们连火箭筒都有！”
　　他猛地站起身来，旧木椅随之掀翻。冲到报话机前，他一把夺过话筒嘶哑地呼叫：“64师师部呼叫范总指挥……我部被围于范家集，共军火力凶猛！我部弹现药粮食奇缺，难以维持。请求火速增援！火速增援——”
　　岛城警备司令部。西南座四楼。
　　胶东兵团作战指挥部。

　　报话机里传出曹师长那竭斯底里的呼救声……
　　范汉杰站在放地图的木桌旁，瞪着眼睛吼道：“这个蠢货！怎么能用明语呼救？！这不是把自己的情况都报告共军了吗！”
　　他急速走到报话机前：“不要用明语！坚持住!固守待援！”
　　站在门侧电话旁的方剑春，心里憋不住的笑……
　　胶东平度。大泽山麓。

　　华野东兵团指挥部。
　　指挥部里，电报声、呼叫声此起彼伏。作战参谋上前汇报：“司令员，64师师部竟然用明语呼救，说弹药粮食奇缺，支持不住了。”
　　“哈哈。急眼了。”谭政委笑起来。
　　许司令说：“既然他已经告诉咱们支持不住了，那咱们就给他加把劲儿。命令2、9纵队加大攻击力度。”
　　作战科长拿着一张文件纸高兴地走过来，低声说：“司令员、政委。根据岛城地下工作者提供的国军‘陆空联络密语’，我们监测和破译了范汉杰调集援兵的指挥意图。他调高密的156旅和212旅，从南路增援；整9师从东路经红石山增援；调45师211旅从西路增援……

　　“听说又是那个尖兵获取的。真是好样的！”谭政委夸赞道。
　　“胜利后，俺老许亲手给他发奖。”许司令说完，爬到地图上静心测算着三路援军的路线和速度……
　　过了一阵儿，他对谭政委说：“我们来个‘围点打援’。留一部监视范家集之敌，其余的全部投入阻援作战，争取歼灭一部援军。这个西路的211旅离们最近、威胁最大，由2纵抽调主力阻击。7纵、九纵各派一个师于红石山阻击敌整9师。独立师、7纵一部阻击高密156旅、212旅。命令13纵全力攻打掖县，防止整8师增援……”
　　作战科长在一旁快速记录……

日期：2009-10-15　20:01:25

　　岛城警备司令部。西南座四楼。
　　胶东兵团作战指挥部。
　　调动完3路援军后，范汉杰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那里凝望着窗外。没想到共军的许谭两部会合得这么快；没想到共军真的敢打反击；更没想到共军的火力突然变得这么猛……
　　冷静了一阵子，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转身往电话这边走来，说：“方参谋，给我接工兵十一团团部。”
　　“是！”方剑春迅速拿起话筒，拨通总机：“请马上接通工兵十一团团部……报告总指挥，已经接通。”
　　范汉杰接过话筒：“工兵十一团的张团长吗？我是总指挥部范汉杰。我命你部立即派军车装运一批武器弹药及198旅的部分官兵，去胶河范家集一带救援整64师……对！数量越多越好，只要是能动的辎重汽车，有多少装多少……要快！最迟明天黄昏前要送达……”
　　方剑春默默地记在心中。


日期：2009-10-15　21:18:42

　　中午，他出了警备司令部，来到路北段丹麦宝隆洋行旁边，扫视了四周没有什么情况后，便抓起公话给文德女中的君英打了电话，约她1点钟到馆陶路南段的一家叫喜来登的杂货铺见一面。
　　然后，他回到参谋处三科，拎上绿色的军用饭盒，去军官食堂打了饭菜吃午饭……
　　1点钟。
　　方剑春准时来到了喜来登杂货铺买了两盒烟，出门后，看见君英穿着浅色开司米旗袍、外套着淡黄色的罩衫，手里拿着本杂志站在路边看墙上一则雪花牌毛线的广告。方剑春从身后走过去，借着点烟的空挡，快速地说：“工兵团运一批军火去范家集增援，最迟明日黄昏到。平度的198旅部分官兵押车。具体路线不明。”
　　“好。我马上去地下电台点。台电已经跟平度南村的地下电台接通了。”君英没有回头，依然看着广告，回答。
　　等方剑春往警备司令部方向走去后，她转身走向了路口的右侧，叫了辆黄包车，直奔胶州路22号的地下秘密电台处……

日期：2009-10-16　00:53:42

　　五十二、
　　胶东平度。张戈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