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边鬼事——说说黔西南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第44节

作者: 罘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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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和邢亚龙走在前头,我们三个居中,其他人走在最后。邢亚龙给那女的打着煤油灯,一路点头哈腰,全没了刚才的神气。走到一块隆起的石板前,那女的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待会儿下去,不要出声,别人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我拼命点头。她似乎笑了笑,命人将石板移开。我就看到一段幽深的台阶,直直地伸向漆黑的地下,仿佛没有尽头。那女的先下去,转头吩咐了邢亚龙一句。邢亚龙点点头,笑着对我们说,你们注意点脚下,别踩滑了,进去后再开手电。
  日期:2015-08-17 20:28:00
  我们尾随而下,台阶有些湿滑,也不知道哪来的水。我数了数,台阶共有十三级,这暗道底下的密室应该不矮。我们下到平地,我能闻到周围一股潮湿的霉味。没有人说话,只听见众人嘚嘚的脚步声,悠远深长,再清晰地传回到耳朵里——这地下室竟然很空旷。
  我们走了五六分钟,阴暗压抑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女的在前面叩叩地敲着什么,同时隔着墙和某个人窃窃私语,像是在对暗号,似乎黑暗中有道隐藏的暗门。果然没多久,就听见铁门哐当声响,黑暗中透出一条昏暗的光线。那女人侧着身子,喊我们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但我们之前久在黑暗中行走,这点光亮还是足够我看清屋里的情况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儿是间只比外头地下室稍小一些的密室,只在屋顶挂了只瓦数很低的白炽灯。屋里黑压压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所有人都静默不语,聚精会神地看向白炽灯下支起的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只红木方桌,一个脑袋半秃的中年男子闭着眼坐在桌后。
  高台和台下空出了两米宽的空地,四个穿着与之前袭击我们的人同样背心的壮硕汉子背手站在空地上,如同猎豹般一动不动,目光森冷得可怕。
  见我们进来,只有几个人稍稍侧身看了一眼,目光就又回到高台上。那带我们进来的女人径直跳上高台,在半秃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半秃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扔了支举牌给那女的,然后指了指我。那女人嘴角一弯,跳下台冲我走来。
  日期:2015-08-17 22:19:00

  那女的走到我们跟前,在我耳边低声说,看到想要的,就在牌上标价,别出声,不然被请出去,我也保不了你们。说完把举牌和笔递给我,从人群一侧推门走了出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合着我们莫名其妙到了个地下拍卖会,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一掷千金的土豪,还是个伪的。我看向胖倌米又,他俩点点头,也不知道这算唆使呢还是默认。
  我叹了口气,心想顺其自然吧。这拍卖会移到地下,走的货肯定都见不得光。要这么看的话,来这儿拍货的,只怕都不是善类。想着我就有些紧张起来。
  那高台上的半秃男子清了清嗓子,手一招,不知道从哪走上来个身穿旗袍的艳丽女子,笑容款款地捧了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台去。半秃男子示意女子将红布掀开。女子点点头,轻轻褪去包着拍品的红布,底下立刻起了阵不小的骚动。
  托盘上是一只玲珑剔透的龙纹玉玦。玉玦缺口处龙首与龙尾相接,龙首处有粒火红色的突起做龙眼,不知道是嵌的鸡血玉还是原玉的一部分;龙身用双线阴刻技法雕琢蟠曲的龙纹,形象生动。整对玉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瑕疵,玉面在灯光下反射着夺目的碧光。
  我对玉器毫不了解,或者说,我对古玩收藏一窍不通。听人说,古铜有价玉无价。淘到一块上好的古玉,基本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日期:2015-08-18 11:25:00
  而事实上,玉器市场水很深,真假难辨。真正做工精良的古玉器,基本都有价无市。淘货者经常买到假玉,对所谓的古玉器就渐渐起了戒心,玉器市场因此越做越小,财路也越来越窄。所以除非逼不得已,拍卖人或者古董商是不愿接手古玉出售的。
  反正在我的认识里,最牛逼的古玉,也就只有双鱼玉佩和传国玉玺了。
  半秃男子敲了敲金槌,底下慢慢安静下来。半秃男子睥睨一笑,举起了身边的标价牌。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我看了下底价,心里跟着喊了句我操。
  居然只有五千块。
  我当时心说难怪会那么大骚动,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这是假的,我就是拿出来忽悠大家的,大家都别买吗。合着这伙人拿这些大老板消遣呢!
  我算了算,我和胖倌身上的现金加起来不超过四千块钱,连卡里的钱一共三万块不到,别说是古玉器了,就是个明清时期的铜板都不见得能拍。反正也没人逼迫我一定要拍,我乐得作壁上观,看看有钱人都是怎样视钱财如粪土的。

  可惜如意算盘还没美多久呢,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幺叔发的短信。短信内容很少,只有一句话:拍下下一件拍品,钱找凤凰东路杨先武要,救我。
  日期:2015-08-18 14:10:00
  三十五、 傀儡
  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幺叔发的,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搞不好他被人抓了,手机落人手里,这会儿人正给我发诈骗短信呢。

  我想着会不会跟刚才那女的有关,回过神来,那玉玦的价格已经飙升到十二万了。我问胖倌怎么回事。胖倌指了指高台下那四个彪形大汉,示意我别说那么大声,又指向人群中一条消瘦的身影,抿着嘴竖了竖拇指,一副佩服到不行的表情。
  我注意到那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男子,年纪看着不大,最多高我一两岁,穿了件黑色衬衣,衣领立起挡住了半边脸,看不清全貌。似乎只要人出价,他就立马跟着举牌。
  抬价吧?我当时想,应该是个托儿。正想着,后背被米又捅了一下。
  我看向她。她扬了扬下巴,要我看高台上。
  我看到那半秃男子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从方桌后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金槌,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那竞价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愤怒。
  那玉玦已经竞到十三万五的价了,底下似乎不再有人加价,只等半秃男子一锤定音,那雕着碧玉飞龙的玉玦就归年轻男子所有了。可那半秃男子却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落槌。
  他到底在怕什么?我心想。
  日期:2015-08-18 16:23:00
  当时气氛有些紧张。我看到台下那四名壮汉脸上也有些绷不住,杀气腾腾地看向那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佯装没看见。
  半秃男子脸上肌肉抖了抖,终于落槌。那年轻男子吹了声口哨,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开门出去了。奇怪的是,尽管门边站了两个穿黑背心的壮汉,但没人拦他。
  半秃男子尴尬地笑笑,赶紧招手,让司仪小姐拿上第二件拍品。我的注意力立马被台上的拍品吸引过来。
  第二件拍品卖相明显没有第一件好,是一截形状丑陋的黑褐色木头,而且块头不小。我看不出有啥稀奇,看了眼胖倌,他也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回头想问米又,却发现她两眼放光,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眉头一皱,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米又凑到我耳边,用蚊蚋般的声音告诉我:是海南沉香,有些年份,是好东西。

  好东西?我又看了眼那其貌不扬的黑木头,暗忖这玩意儿到底跟救我幺叔有什么关系。高台上那半秃男子已经恢复镇定,又冷冷地举起了标价牌。
  底下突地又起了阵不小的骚动。我一看价格,心里也跟着苦笑——
  这些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这看似寻常的沉香木,底价居然要十万块钱!
  日期:2015-08-18 21:19:00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人举牌,似乎都在观望。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这加价是怎么个加法,上轮拍品的底价和竞拍价之间毫无参考价值。这要万一我只多加一块钱,保不齐那些壮汉以为我调戏他们,将我们就地正法。
  照理说拍品卖不出去,拍卖人应该会很沮丧,可高台上的秃子却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实在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眼看底下没人举牌,秃子轻蔑地笑了笑,举起手掌,伸开五根手指。过了一会儿,他拇指往手心一弯;又下一秒,他食指也跟着放下。
  他在倒数!我突然反应过来。不管那短信消息是真是假,当时我必须得做出决定。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写好价格,举起了手里的牌子。这一下,不光周围的竞价者发出轻咦声,连米又和胖倌也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心说干嘛,偶尔装下大爷你们也不至于这么计较吧。胖倌暗叹了一声,指了指标价牌上我写的数字。我转过来一看,顿时就吓傻了——
  妈的老子居然在十一万后面多加了个零!
  我见高台上所有人都盯着我看,连后面站着的旗袍司仪都目瞪口呆地朝我放电。那秃子看我的眼神很暧昧,说不清楚里面掺杂了多少复杂的心情。
  这样的眼神,刚才那年轻男子拍下玉玦时我就见过。
  我尴尬地挠头笑了笑,指了指那一连串不规则圆形的最后一个,凭空画了个叉,双手合十冲台上拜了拜。我想我这意思表达得那么清楚诚恳,那秃子应该不至于看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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