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算是我们老家的特色小吃,本地人很喜欢。”
“扬州好,茶社客堪邀。加料干丝堆细楼,熟铜烟袋卧长苗,烧酒水晶肴。这是清朝一个食客吃了干丝之后写出来的赞美词。食物也好景色也好,只要经过文人一传播,这道菜就算声名远播了。”
“你自己会做吗?”我好奇道。
“我知道怎么煮,但是没做过。我吃干丝的回数其实并不多,小的时候在老家奶奶经常煮,算是一种回忆。”
“噢。”我点点头。
“你最喜欢吃哪国菜?”骆安问我道。
“妈妈做的菜。”我怀念道。
“加州有全世界各国口味,唯独没有妈妈的手艺。”骆安笑笑。
“是呀。”我不在家,她不会为自己做一顿正式的饭菜。
“我试试。你喜欢吃什么?”他含笑道。
“君子远庖厨。我心领了。”我不敢当。
“现在的女生可不这么想。我身边的好些朋友都被女朋友要求做饭。不过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他好笑道。
“男女分工不同。就算没有对象,一个人也总是要吃饭。“我大概是个传统古板的年轻人。”
“你很独立 。”
“其实我没有离开过妈妈。”我喃喃道。
“我是说人格和心灵的独立。你比你的同龄人成熟稳重很多。”他感叹道。
“我长得老气。”我自嘲道。
“你确实长得不像现代人。不对,你当然是现代人。”他纠正道,“与众不同的其实是你的气质。”他言语真诚,毫无轻佻。
“我的性格不太好。”我反省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转头看我。
“我胆小,而且怕生。”如果我开朗一些,如果我放开一些,我的天空,或许会更明亮一些。
“是吗?那你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玩儿大冒险?”他打趣道。
“我那是一不小心误上贼船。”我欲哭无泪。
“哈哈。”他笑出声。
“欢迎光临。”亲切的白人服务生迎接我们进入餐厅。
这家法式餐厅主打紫色和白色,外观并不惹眼,装修也毫不奢靡。用餐在此,令人无有压力闲适自在。
“日安。”服务生礼貌微笑,彬彬有礼地地上餐谱。
菜谱的封面精美的仿佛一幅水彩画。淡紫色的水墨沉静神秘,底色其上,画有一朵连枝白色鸢尾花。
“10course系列的ten,两位。”骆安向侍者点单道。
“请稍等。”服务生微笑道。
“请您挑选面包。”身着紫色长袖丝质衬衫,其上套有黑色马甲的另一位侍者道。
银色长方形面包盘上,有法式乡村卷、黑橄榄面包、原味戚风、罗勒奶油卷、意大利拖鞋包以及黄油牛角包。我挑选了罗勒奶油卷和黄油牛角包各一枚。
罗勒奶油卷既有罗勒叶的清新又有奶油的浓香,咬一口在嘴里,既奶香浓郁又清香爽口。黄油牛角包不甜不腻,吃在嘴里便是满满的香浓和饱满。
“怎么样?”骆安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
“不错。”我点点头
“在要两个这个?”他指指罗勒奶油卷。
“你不怕胖?”骆安逗我。
“不。”我摇摇头。
“瘦人的确永远吃不胖。”骆安感叹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美食当前,哪有心思惦记胖瘦?”我一吃美食就开心,一高兴就容易话多。
“面包也算美食?你来了以后都吃的什么?”骆安好笑道。
“方便面火腿肠,或者挂面、宽面、鸡蛋面。”我边吃边道。
“以后我帮你叫餐。”骆安觉得我可怜兮兮。
“不用。我妈给我带来的各种速食干面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我正在努力解决。”我婉拒道。
“你喜欢吃面条?”骆安询问道。
“面条最容易。开锅煮好后,浇上卤汁或者各种配菜就可以了。简单又好吃。”
“你天天吃面条?”骆安不可思议。
“别看面条单调,只要做好配菜,可以千变万化出许多花样来。可以是西红柿鸡蛋面、黄瓜丝凉拌面、老北京炸酱面、香菇鸡肉打卤面、陕西油泼面、榨菜肉丝面和酸汤哨子面 。”我如数家珍。
“你都会做?”骆安不可置信。
“都会。你听着复杂,其实非常容易。只要有配菜和调料,一顿面不过分钟的功夫。”
“都是你从国内带来的?”骆安吃惊道。
“我妈妈给我装了几十斤。挡都挡不住。”我好笑道。
“你母亲真是体贴。”骆安羡慕道。
“汉堡薯条炸鸡披萨,这些快餐偶尔填饱肚子可以,如果天天吃,肠胃真的受不了。”
“你有没有吃过学校食堂的饭?我们学校的伙食据说是全美第二。”骆安自豪道。
“山上最大的那个公共食堂人太多,饭点的时候挤不进去。日落大道的那个没有去过。hedrick一层那个只有晚餐营业。听说rieberhall那个亚洲食堂不错。等我解决了存货面条,一定过去尝尝。”
“食堂和饭时好时坏,还是餐厅的精致一些。”骆安点头道。
“中国人长了一颗中国胃,还是习惯吃中餐。”我啰嗦道。
“我这个长着中国胃的中国人能不能去你家蹭面条吃?”骆安调皮地笑笑。
“我怕你吃不惯。”我的手艺糊弄自己可以,若是招呼客人,实在拿不出手。
“我就喜欢吃面食。真的。不信你问我妈。”骆安较真道。
“噗~”我不由地笑出了声。
“我就当你同意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撵我走。”骆安开心道。
“好吧。”我答应了。
侍者将第一道开胃菜端上桌。白色瓷盘中装饰有欧芹、草莓和扇贝。欧芹鲜嫩可口、扇贝甘甜鲜美、草莓甜中带酸。这道前菜酸甜可口,足以唤醒食客的味蕾。
“我第一次吃法国餐时,等菜等得快气晕过去。没听说过在餐厅里饿肚子吧?我就是。”骆安好笑道。
“我也是。我跟着我爸爸去法国餐厅,之前胃里没有垫东西,那时又正是饭点。我饿的肚子咕咕乱叫,只好一个接一个的吃面包。”谁都有第一次。
“吃过一次之后我才知道法餐是吃一道上一道。吃完一道菜,厨师可能才开始做下一道草菜。”我好笑道。
“要么说法国餐是情人餐呢?吃一顿最少需要四五个钟头。”骆安笑笑道。
“四五个钟头在两个相爱的人来看是稍纵即逝,弹指一瞬。除了情侣,谁能跟不相熟的人面对面坐着吃五六个小时的饭?”我感叹道。
“你说的不就是我们?”他嘴角上扬,活像一个坏小子。
“我……”我似乎说错了话。
“我们好像特别谈得来。”骆安没有抓着话继续纠缠。
“我和你说话时,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他感概道。
“嗯。”确实是,我也有同感,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你也这样觉得?”他欣喜道。
“嗯。”我点点头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骆安望着我道。
“是出自《红楼梦》吗?”我记不大清楚了。
“没错。似乎是出自黛玉的丫鬟紫鹃之口。”骆安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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